“都说长兄如父,你父皇远在宋国,自然是由你来代替受茶,更何况你与阿月和宋知凌一同长大,想必喝了他们的茶,从此唤阿月一声弟妹,也算圆满。”
太子的语速不快,语气客气却毋庸置疑,双眸沉沉盯着轮椅上的男人。
似在威胁。
宋砚辞闻言掀起眼帘,极慢地对上了太子的视线。
他脊背若有似无地挺直,颜色寡淡的薄唇紧绷着,膝上本该放松的手指压到指腹泛白。
汹涌暗沉的情绪在眸中反复翻搅。
良久,深吸一口气,宋砚辞缓缓让自己的手指放松下来,勾唇嗤笑一声,移开了视线:
“就听太子的吧。”
对面少女闻言,第一次直视着他看了过来。
在对上他的视线后,小公主明艳一笑,语气又娇又糯:
“那就多谢执玉哥哥啦。”
少女的笑灿若春华。
宋砚辞喉结重重一滚,嘴唇翕动半晌,最后终是克制着喉咙的紧涩感,淡淡说了句:
“无妨。”
此事定下来后,咸德帝将姜稚月留了下来,说是让太医再来诊一次脉。
宋砚辞和太子先行出了乾清殿。
两人一前一后,一坐一走朝前去,阳光满满落在身上,透出明亮的光影。
宋砚辞放慢了速度,扫了眼身旁的影子,笑道:
“太子近来,可是和薛姑娘出了问题?”
那影子明显一顿,太子语气微绷:
“没有。”
“哦,没有就好。”
宋砚辞盯着前方,气定神闲:
“只是听说前两日薛凝的表哥进了京,如今正借住在薛府,想必……薛姑娘定不会为了她表哥的功名求到太子殿下跟前吧?”
“你到底要说什么?”太子蹙眉,语气明显不悦。
“没什么,我在京郊有一座庄园,里面引了奎山的温泉,温泉池在一片百亩桃花林中,桃花树上挂满了花灯,夜里泡着温泉赏景最是怡然,哦,对了,温泉旁还埋了几坛远山酿。”
“你跟孤说这些做什么?”
宋砚辞停了下来,侧头看他一眼,唇角笑意温和:
“我以为殿下会需要。”
太子亦跟着停了下来,直视他半晌,冷道:
“你想要什么?”
“没什么,权当……弥补吧。”
“你以为阿月需要你的弥补?”
“不需要,弥补我自己的缺憾而已。”
太子蹙眉:
“你的缺憾?”
宋砚辞笑了笑,没接话,只说:
“待会儿我让褚屹将庄子地址和对牌给殿下送来。”
说完,他几不可察地朝乾清殿的方向瞥了一眼,缓缓转身。
太子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正从殿里出来的姜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