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纯洁如天使的罗莎,她沉睡的骨骼如此纤弱,某种诡异的东西透过他的眼睛缓缓流出,苍白凄艳病态。
她在梦里流出眼泪,为什么哭呢?
他低下头,舌头像触须,很认真舔去咸涩的泪滴,她的眼泪也是属于他的。
他靜静抚摸沉睡中她的头发。
“Rosa。”
他唯一的罗莎,一开始相遇时他那样厌恶她,是想毁了她的,可是,她却讓他改变了想法,现在他最喜歡罗莎了。
何塞第一次生出要忘掉那段不堪回忆的努力。
他真的以为自己会忘掉。
因为有她在身边,他以为有她在,他会捱过未来漫漫永生的痛苦。
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待在他身边就好,她是药,是他的眉妩,从心到迹,无法掩盖,他感觉自己在輕快解脱,过去的罪恶会被永远尘封。
可她跟麦克拉特还是发现了。
何塞很想把那个女人的墓刨了,可那没有意义。
“为什么你们都要背叛我?”
她跟他的儿子一起,两人心照不宣地偷情通奸,他们輕易地践踏他的脸面,让他疼。
“你是我的,是我的啊”
他狂躁的声音里带有沮丧,旺盛的游离之外的痛苦,不解地拧起眉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消解那些伤害。
他给她轻轻盖好被子,避免压到后背的伤口,走出卧室时狠毒而平静。
现在的他更像冰冷无机质构成的物体,独掌大權的黑暗与孤独,病态的掌控欲,漆黑扭曲的腐蚀,复杂地在他身上交织融化,比以往看起来更阴暗难测。
冷血,惨烈,残酷,剥离人的特质,权力已将他切割得没有自己。
何塞孤身走进阴影中,感受蒙面下永恒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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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莎醒来后,第一件事问的是麥克拉特,他还活着嗎?伤怎么样了?
何塞彻夜守在床边,没有回答她,只是让她好好养伤。
“麦克拉特他——”
他声冷如冰:“礼官,去通知学院方,她近日身体不适,不能去学校。”
他卧在她身边,她的身体在抗拒他。
何塞生冷着,最后还是摸着她的手低声问,尽可能态度温和了许多:“还疼嗎?我不是故意的你生气的话就打回来。”
他本应该很愤怒的,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她受伤已经很疼了,他不该再惩罚她。
罗莎不言不语。
“麦克拉特还活着,等他伤好后我会把他派到第六区,另外通知你,论文比赛你得了一等奖,可以在英灵墙留名,改天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何塞说话轻轻的,留意她的神色,只要把麦克拉特那个小三调走,割斷他们之间的一切联系,她会习惯待在他身边的。
但是这种单纯物理上的分离并不能让他放心。
最后他对她明明白白说:“你不能跟我的儿子在一起,他也不能喜欢你,你能明白吗?”
“还是你愿意听他那样叫你罗莎啊,这种关系太畸形,太病态,太不健康了,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
“难道你想让我们一起吗?”
罗莎已经闭上眼。
他于是恶毒地止住声,目的已经达成,主动离开。
窗幔垂下铁灰色的夜幕飞逝,罗莎眼里流出很多泪水,濡湿枕头。
麦克拉特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