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
“不会是真难过吧?”
“可她不是无神论者吗?”
他们纷纷走过去查看什么情况。
罗莎抽噎着肩膀,不想哭的这么大声,可是根本压不住。
里面的人是因为她才无辜死去的。
她会下地狱的。
男生们围过来,顿时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给她递烟又递手帕。
“你别哭啊,本来教皇年纪也大了,早晚的事。”
“就是,别哭了。”
海茵心里也不舒服,声音低下来:“罗莎别哭了啊,我给你十个金币好不好,算了,这个月零花钱都给你。”
罗莎只是摇头,她难过垂眸,真切实意地哭起来。
她浑身被悲伤压抑的气息包裹着,若隐若现的面纱后,眼泪一滴滴滚下来,滴在丧服上,像颗颗晶莹剔透的钻石。
“哦,表哥你看,罗莎也来了啊,你还记得她吗?上次我给你引荐过。”
費德丽卡披着华丽的斗篷,宽大的帽檐斜斜垂到肩膀,美艳绝伦,像张开的蛛丝网。
她遠遠见到罗莎面对教皇灵柩哭个不停,对身侧的何塞感叹道:“罗莎真是个好孩子,哭得那么真心实意。”
她没想到她对教会怀有这样深的感情。
何塞冷冰冰的:“那是真情实意吗?”
“肯定是啊,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伪装呢,不情愿的事肯定不会做的。”
何塞脸色更黑了,他又想起了昨晚。
她是有多不情愿宁愿跪在地板上也不睡在他身边。
他只要一碰她,她怕的那副样子像是他要把她给吃了。
他不知道她怎么了,不肯跟他见那些活着的神职者,却对着一具死了的尸体泪雨零铃,将来他死的时候她都不一定会哭这么难受。
“你们真是很可怕的生物。”他对費德丽卡苦闷道,同时用挑剔的眼神指责自己的表妹,她的领口未免也太低了,一路上招摇过境,引来很多目不转睛的男贵族。
“丧服你穿成这样?”
费德丽卡无语吐槽:“表哥,你很清楚,再过一千年,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这跟我穿什么衣服没关系。”
何塞对于这点无法反驳,他想起这段时间费德丽卡去第二区举办服装展,问她:“第二区怎么样了?”
“你是说卡爾的近况?听说又发现了油矿啊,滚滚石油带来了巨大财富,还是老样子,富得流油。”
何塞不留情评价道:“他们是混乱的,毫无秩序。”
“但自由。”
何塞不置可否,卡爾这些年拥兵自重,第二区又向来极其不规矩,曾经的王室流亡到了那里,过去一百年里,时常复辟,又被推翻,又复辟,周而运转,甚至在间隙里短暂地独立并且拥有过两任昙花一现的总统,共和制和君主制这种水火不容的相对体系竟然在同一时代的同一片土地得到了渗透与融合,这是第二区的奇异之处。
“实驗室怎么样了?”他问了费德丽卡一个私密问题,“卡爾有带你参观吗?”
“有的,还是老样子,停滞不前。”费德丽卡重申自己以往的观点,“我不认为我们目前的科技可以支撑起这样庞大又超前的生物实驗,而且这是反伦理的。”
“你指的是不老药?”
费德丽卡面色凝重,她没想到表哥会当面说出来。
“是,不老药。”
一直以来,这是何塞持久践行的恐怖理想,当人的欲望不满足于地面天空与海洋,甚至宇宙,而向时间这一维度穿纵,不老药的概念也被极权阶层隐秘提出。
何塞很早前便批准了这一提议,他最先接受实验室身体改造,同时对于身体寿命的延长逐渐不满足,他想要的是永生。
永生,意味着贵族和平民将会是不同物种,人类只能屈从在有限的生命里,而他拥有了发放寿命额度的特权。
他的职位不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