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与噶尔臧情深意笃便罢了,可那噶尔臧又拿她挡枪又打她,这样的男人,她竟然还舍不得!
便是她不敢自己动手,只要不管就行了,任由噶尔臧死在她手里,不是也一样解脱?
丹卿看着三公主这扶不起的模样,心里气恼,却也无可奈何。
她终归是她的姐姐,血脉至亲,她总不能连她一起杀了。
丹卿放开了三公主,挥了挥手,让士兵上前,将噶尔臧扶了起来,背对着她。
她手中的枪再次上膛,枪口直指噶尔臧。
“四公主,请您手下留情啊!”
御林军将领被护军拦在后面,扯着脖子喊道,“您已经将偷袭者全歼,无论如何都够了,如今也不能证明他们就是三额驸派去的,您不能真杀了三额驸啊!”
不能证明?
在今夜之前,丹卿也一直坚信没有实证就不该定罪,可如今,面对想要杀了她的闺女,伤了她的爱人的仇人,她已经不在乎什么实证不实证了。
见丹卿不为所动,三公主突然伸手拔下了头上唯一的发簪,抵在了自己的喉咙上。
夜风里,她发丝散乱飞扬,一边脸红肿不堪,流着眼泪,好不狼狈。
她哭泣着说道:“四妹妹,你我自小一起长大,虽在婚事上有些龃龉,但总归血脉相连,我从未曾害过你分毫,对不对?”
丹卿压下枪口:“是,所以我认你这个姐姐,今日无论我如何处置,都不会牵连到你。”
“可你要杀的是我的额驸啊!”
三公主泪流满面,“你若是杀了他,让我如何活下去啊——”
“你堂堂大清和硕端静公主,有俸禄有食邑,如何不能活?!”
丹卿不能理解三公主的想法,“上有汗阿玛护着你,下有众位兄弟姐妹,难道离了这男人,你就不活了?”
三公主兀自不肯听,只是哭着摇头:“不,我跟你,跟他们,都不一样,我额娘只是个贵人,我也从不得汗阿玛喜欢,我不想回去受人白眼,若噶尔臧死了,我就随他一起去,也全了个忠烈之名!”
简直,荒谬!
丹卿恨其不争,可也不能冒险。
她今日杀了噶尔臧是小,若是因此逼死了三公主,必惹得康熙震怒,有理也变没理了。
丹卿有些不甘心。
薛思文伤得那么重,不知会不会留下什么后患,凭什么噶尔臧不用付出代价?
她刚刚不过是打了他的肩膀和大腿,岂不是治治就好了,如何能让她消气!
可三公主劝不听,就算强叫人夺了她的簪子,转头她说不定又去撞了墙上了吊,或者,若是喀喇沁部的人心狠些,故意趁机逼死她,诬赖在她身上,她亦是说不清。
“好,我答应你不杀他,”
丹卿闭了闭眼,缓了口气,先安抚三公主,“三姐姐,你先将簪子拿远些,你激动手抖,当心伤了自己。”
三公主犹豫道:“你当真肯放过他?”
丹卿点了点头:“为了你,我可以饶他一命,但我有三个条件,你必须得应下才行。”
三公主觉得有条件才是对的,立刻点头应道:“好,你说,只要我能办到,我都答应。”
“第一,我要刚刚逃回来的那三个人,他们曾袭击我,我不会放过他们。”
三公主连连点头,很快就有人将那拼了命逃回来的三人推了出来,丹卿叫护军士兵将人绑了,准备带回去再仔细审审。
“第二,噶尔臧叫人放冷枪伤了我的人,我不杀他,但这一枪我要还给他。”
三公主连连摇头,但丹卿并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她直接上前几步将枪口抵在噶尔臧的肩胛骨下:“就打在这里,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说罢,她根本不管三公主肯不肯,直接扣下了扳机。
噶尔臧一声惨叫,鲜血从右胸前炸开。
三公主也是跟着一声惊叫,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丹卿已经叫押着噶尔臧的士兵放手,说道:“三姐姐,你现在可以叫大夫来给他治伤了。”
噶尔臧叫人打了薛思文一枪,她亲手还给他三枪。
这最后一枪定然是伤了他的肺的,至于这么近开枪会不会将他的肺炸开,她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