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知道我的性情,我这么说绝非故意考验你,而是真心实意劝你,莫要走错了路,将来后悔。”
孙天阙静静的听着,原本羞怯的红色逐渐褪去,只留下苍白和无助。
他之前设想与丹卿交心的场景有多美好,此时此刻就有多痛。
他一生之中所能珍视之人太少,唯一的亲人他的母亲,从小就认定了他心思不正,必会走上歧路,动则打骂甚至恨他欲死,叫他曾生出自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的念头。
而就在他沉入深渊之时,是眼前的她,他的小公主,向他伸出了手。
或许对她来说,对他的好与养一只小猫小狗没什么分别,可却是他此生唯一的温暖,他拼了命的想要去靠近他的太阳,终于遍体鳞伤的走到她面前,她却叫他不要走错了路。
难道她像他的母亲一样,都觉得他是个利欲熏心不择手段的人吗?
那她为何还要救他护他,为何还要让他觉得自己有机会,为何不干脆放弃他,任由他沉入深渊呢?
眼泪顺着孙天阙的脸颊滑落,他一动也不动,就这么静静地落泪。
他的眼睛里不是控诉,只是由惊讶委屈渐渐变得幽暗失神。
丹卿心中颤了一下,只觉得有一只手捏住了她的心,一股酸楚袭来,也红了眼眶。
“对不起,我不是——”
她开口想要道歉,然而孙天阙却是突然跪在了她的面前,磕头道:“是奴才逾矩了,公主只当奴才什么都没说过,奴才先告退了。”
说罢,他硬撑着站了起来,就往外面走去。
还没出门,迎面就撞上了端着药进来的禾苗。
“你站住!”
丹卿追出来,“把药喝了。”
孙天阙应了一声,拿起药碗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禾苗惊道:“那药可热,孙侍卫他不怕烫吗?”
丹卿气得踢了一下屏风:“叫人跟着他,晕了就抬回来!”
什么人啊,一言不合转头就走,当真是惯的!
他想走,且看她答不答应!
不多时,几个太监抬着孙天阙回来了,重新将他放在了榻上。
禾苗一脸不明所以,丹卿却哼道:“我叫安太医给他下了足足的安神药,就是头牛也能放得倒。”
禾苗:……
我的公主,您确定这是安神药,不是蒙汗药?
“禾苗,去将安神香找出来点上,阿满,你看着他,他要是再想跑,给我直接敲晕!”
丹卿吩咐道。
又不是演韩剧呢,男主没有嘴,有误会不说清楚转身就跑,非要等几年之后才想起来后悔?
她刚刚是话说的不怎么好听,可那不也是丑话说在前头么,又不是真的不要他了,怎么就不能好好听她把话说完呢?
哼哼,既然他不想听,那她如今还不想说了呢,且好好睡着吧,等她什么时候高兴了,再问问他还跑不跑!
……
夜里,康熙终于送走了所有蒙古人,缓过神来才想起来问问丹卿那边的情况。
梁九功一脸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神色:“回皇上,四公主那儿倒是没闹,就是,就是留孙侍卫在她营帐里歇下了。”
康熙腾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敢!朕去看看他长了几个脑袋!”
梁九功赶紧拦着:“皇上,皇上,您听奴才说完,孙侍卫是留在四公主营帐里了,可四公主不在,她去了二公主那儿,说是舍不得姐姐,这几日都要与二公主同住。”
康熙:“……狗奴才,有话不会好好回?!”
梁九功赔笑请罪,又小心翼翼道:“奴才瞧着四公主好像不大高兴,据说孙侍卫是被敲晕了抬回去的。”
康熙:……
咳咳,闺女打了孙天阙,应该不会再冲他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