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天雪那么大,天气太冷了,我就不该给你打那通电话,更不该提出来要见你。”
江旬没去看他的眼睛,只睨向不远处南三中学的大门:
“我太自私。”
迟牧年现在根本没心思和他计较当初那通电话。
只是走进校门的时候扭头问他:
“你不害怕么。”
他其实更想问的是那个时候他再想什么。
看到自己手里握着刀,而面前是已经断了气的母亲。
那个时候给他打电话的江旬是什么感觉,是不是觉得天都塌了。
迟牧年真觉得要是他自己他早疯了。
更何况那时候江旬还那么小。
江旬跟他一起往里边走,抬头,中午的太阳还半挂在天上,他回头看了眼旁边正看向他的迟牧年。
一种近乎悸动的情绪在心间绕开,是这几年里支撑他活下去的全部希冀。
江旬收回视线,“怕不怕的其实都差不多。”
“你爸爸呢?他当时在你身边么?”迟牧年又问。
江旬目光微闪,没答这个,手放在迟牧年背后的兜帽底下,把人一点点推着往前走。
迟牧年明白他的意思,三年前的事,他能跟他解释的只有这么多。
但这其实已经比迟牧年预想的要好了,他以为江旬中午搪塞几句以后其余什么都不会告诉他。
迟牧年叹口气,从他这边伸出后在他肩膀那捏了下,表示安慰:“都过去了。”
“那是和好了么?”江旬把家里问过的那个问题又问一遍。
迟牧年:“”
幽幽瞥他一眼。
江旬手从贴在他背后改成绕到他脖子上,拇指在那细细摩挲,脑袋也低下去:
“我现在只有你了。”
两边的树莎莎作响。
迟牧年这回没反驳,“恩”一声。
“那和好了么?”江旬下巴还抵在人后颈。
他反反复复问这个。
迟牧年被他弄得直痒,本来还想再端一会,硬是没端住,叹口气:
“看你表现吧。”
其实迟牧年在家知道他母亲去世的事儿就已经心软了,更何况是知道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至于江旬那三年没来找过他
迟牧年现在心疼得要死,哪还会和人计较这个。
只是人搂他搂太紧,抻了下脖子就想把旁边人挡开。
被人一下捞回来——
江旬继续推着他后背往前,“那一会回了班上,你换到我旁边来坐。”
“为什么?”迟牧年疑惑。
江旬反问:“你不想跟我坐么?”
“呃也不是不想。”
迟牧年确实挺怀念小学的时候坐人旁边,那时候什么都不用操心,连打热水收拾书包这种小事都是江旬在帮他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