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撑着从床上坐起来。
慢慢挪过去以后有些惊讶:“爸?”
迟北元极少在这个时间找他,被问到以后声音也比较沉:
“在学习呢?”
迟牧年下意识往回头看眼,有些虚,赶紧跟他爸说:
“啊,刚到江旬家,先休息会再看。”
那边沉默十几秒,迟北元说:
“行,那别学得太晚,你们俩都早点睡觉。”
“好,爸你也早点睡啊。”
“恩。”
迟北元说完没立刻挂,还停在那,像是还有话要说。
过了半天才道:
“你以后还是带小旬来咱们家吧,家门口就是公交站,你俩去学校都方便。”
“噢好。”迟牧年应下来。
这话迟北元之前就老说,现在听进耳朵里也没太当回事。
等把电话挂了。
江旬从外边端了两杯牛奶进来,看他呆坐在床上就问:
“叔叔怎么了?”
“没什么事,就应该是打个电话来问问。”
迟牧年随口道,两步从床上下来,扯着江旬回客厅里中间的大书桌旁边。
从人书包里翻出两本习题集。
给他丢桌上。
“我要做的晚自习都已经做完了。”江旬无奈。
“那不是还有别的题么,你快点快点,我给你掐时间,今天一定要把这些题都写了。”迟牧年说。
都学一晚上了,江旬是个讲效率的人,做什么事都专注,他觉得晚自习四个小时的学习时间已经绰绰有余。
心里也是真没把即将到来的保送考放眼里。
在他这无论什么考试都一个样,但在旁边人眼睛都快冒火星子的监视下,还是顺着了。
乖巧老实的要命。
一点都没有过年之前,坐在江家的主位上,对着江建景和一屋子老老少少逼宫的狠戾劲儿。
江建景是大年初三的时候被枪决的。
那天迟牧年说想陪他一块去监狱门口。
江旬拒绝了。
他说过,江家的事他不想让迟牧年沾上一点点。
他也永远不会忘记在栅栏外,江建景被带上死刑执行车之前,最后看向他的表情。
三分讥讽五分憎恶,剩下两分什么都做不出来。
因为他尿了。
吓的。
到最后跪在地上,像是只牲口被两名警务人员扯上车。
‘怎么不让你那个朋友陪你?’
六叔走到他身边,也看着不远处的江建景,神态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