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随以为他生气了,赶紧跟上去。
一进家门,包粽子正在收尾的芸娘问道:
“怎么去了那么久,碰着谁了?”
夏青桃笑:“碰见有个女的,一口一个‘陆郎’的,绊着咱们家陆郎走不了了。”
芸娘一下抬起头,虎了脸:“怎么回事,阿随?”
陆随脸色铁青:“不知道,莫名其妙,我都不认识她,她说她叫李秀珍,还不让我走。”
芸娘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边上陆檐都记起来了:
“李秀珍,是不是翠芬婶子的外甥女啊,那个屠户的女儿。”
“就是她。”芸娘也生气又鄙夷,说,“没想到她这么不要脸,阿随都成亲了,还跑来倒贴,明天我就去王翠芬家骂她一顿!”又对夏青桃说,“青桃你别生气,阿随在你之前没相看过别人,那女的是来我们村时碰见阿随,从此就剃头担子一头热,你别生阿随的气。”
说不吃味肯定是假的——陆随生得那么好看,夏青桃向来对自己的外貌没什么信心,被人家一说,心底多少有些难受,不过生气倒也没生气,瞧陆随那模样,可比他生气多了,他也就不生气了。
他便笑道:“没事阿娘,我不生阿随的气,我就是觉得她不要脸,一口一个陆郎的,被人听见了别人还以为阿随跟她有什么呢。”
“嗯,我知道,明天我就去跟王翠芬说,叫她管好她外甥女。”
“好。”
粽子包好了,晚上就要煮,粽子要煮许久,煮完还要焖一夜,本来芸娘说自己煮,但夏青桃说他来,等下还想拿一个尝尝,让芸娘早点歇息,芸娘就没坚持,洗漱完睡觉去了。
外面又在下雪,堂屋的灯已经熄了,只剩灶间点了一盏油灯,夏青桃坐在灶膛前,烤着火,倒也不冷。
陆随洗漱完,过来找他:
“柴火够不够?不够我去抱一捆进来。”
“够了,这老树根能烧好一会儿呢。”夏青桃看向陆随,“你去睡吧,我这还有一会儿呢。”
“我不去。”陆随拉了一张小木凳,挨着他坐下,“我也要烤火。”
夏青桃忍俊不禁:“你自己都跟个火炉子似的,还烤火呢。”
晚上睡觉只要挨着陆随,就一点都不冷,这人又高又壮,火气实在旺。
陆随见他笑,本想问他有没有生气,见他这个样子又不觉得他在生气,可总觉得心里堵得慌:“李秀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比八福阿公还癫。”
夏青桃被他逗笑了,转头看他,说:
“其实我也觉得挺奇怪的。”
“奇怪什么?”
“你怎么一眼看中我。”夏青桃说着,自己也不好意思似的,转开了脸,目光落在灶膛里,火旺旺的,映在他脸上,让他的脸也热热的。
身边的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夏青桃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听到他低低地说:
“你好看,笑起来特别好看,人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