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桃提前烧了茶水,给大家倒了茶,又准备好了家里的糕饼招待他们。
堂屋里热热闹闹地坐满了人,连阿宝都在跑来跑去地和大门小黑玩。
“村里的地好说,前年阿旺家兄弟分家造新房,那块地就给了村里三银子,你们要大一些,估计四两么也够了。”大伯喝了一口茶道。
陆文也说:“我瞧东南河边那块地就很好,沿河,离田又近。”
“那里不行。”陆武却反驳道,“那里地势低,要来飓风,没个遮挡,又容易遭水淹,不行不行。”
“那就西北角溪坑边,那边有很大一块荒地,估计地也便宜呢!”荷花提议说。
“那里更不行了!”大伯娘摆摆手,看向她,“你忘记那边有户什么人家?要真在那里,一天到晚听她们婆媳俩吵架好了,说不定还要搬弄是非尖酸青桃咧!”
众人听了都沉默了。
倒是陆随开口说:“我倒是相中一个地方,东边长鼎山山脚下有一块地,那里有几间破屋,那个地方地势高,又敞阳,无论是去河边还是往咱们这里走,都方便。”
“可那里还有几间破屋怎么办?”陆文问。
大伯却开口道:“那个地方好!”又说,“那几间屋子以前是朱夫子家的,后来他没了之后他的后代就回徽州老家了,那几间屋子就没人住了,地契应当也在村里,因着建房要拆屋,没人愿意要。”
“那挺好的。”陆武笑道,“说不定还能便宜些。”
大伯娘也跟着说:“那里好,周围没什么邻居,清静!”
夏青桃对那个地方印象不算深,忙说:“哪里,明天带我去看看。”
“好。”陆随笑着应道。
于是地面就这么暂时定下来,至于日期和工匠,大伯说:
“工匠我有认识的,隔壁柳前镇有一队专门给人造房子的泥瓦匠,阿文阿武表哥上半年造房子就是请的他们,看房子大小给工钱,不吃饭,只是要供茶水。”
“这好呀,不用管饭倒也省心。”芸娘说,“阿文阿武他表哥花了多少钱?”
陆文道:“他是三间房,造了足两个月连同围墙全部落成,一共是三十五两。自然,青砖木头之类的材料还没算呢。”
“诶哟!”荷花听了咋舌,“这么贵,真造不起!”
银笙笑道:“阿随和青桃能干,自然有钱。”
“就是。”大伯娘也笑了。
大伯又说:“那时候青砖是五文一块,用了几百块砖吧,大多是土,至于木头,咱们山里人,不必去买,叫上熟识的木匠,挑深山里好的,咱们几个人扛几根回来,让木匠切割修整,出个加工费便是了。”
陆随在一旁听了,点着头,大概心里也有了数。
芸娘晓得这里头的门道多,必须是熟人,否则叫人坑了都不晓得,于是对陆随大伯道:
“他大伯,阿随没经验又没人认识,还要全靠你帮忙张罗。”
“这是一定的。”陆随大伯立刻应道,常年劳作而晒黑、皱纹深刻的脸上,露出肃然的神情,“造房子是大事,可能一辈子也就造了这一回房子,以后子孙再要另造新房,又是以后的事了……老二又早早去了,自然是我来张罗。”
大伯娘也宽慰芸娘说:“这些都是小事,自家人,都是帮来帮去的,阿随造新房,我们心里也高兴,哪有不帮的道理?”
芸娘这才放心了,笑着连说:“好,好。”
夏青桃想了想插嘴道:“那破土的日子,是不是该找个算命先生算算?”
“哎哟,我差点忘了这茬了。”芸娘一拍手,说,“阿随说的那块地,也得请风水先生瞧一瞧,好了才能定。”
“这好办。”陆随道,“之前给阿爹看阴宅风水的那位施先生就能看,他是阴宅阳宅都看的,不如我明天上午去村正家,先问问,那块地要是确定能卖,我午后就去把他请来,带他去看一看,若是好,再去找泥瓦匠不迟。”
“行。”陆随大伯说,“定下地要紧,其它的,看泥瓦匠师傅怎么说,咱们再动手。”
“好。”
众人就这么大致敲定了,聊着聊着,又说到泥瓦匠用压胜术害人的,还讲了一些风水的事,说某家将房子造在什么方位,导致家里当家人一直生病的,还有说女儿住在西南角,导致一直嫁不出去的,之类之类,听得夏青桃津津有味,比看话本子还专心。
夜深了,众人茶喝完了,糕饼也吃得差不多了,也就各自散去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