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用不着,那以后也一定用得着。
闵禾也被安鹤派了出去,她的嵌灵,简直是个探测仪,能够闻出目标物的气味。
这个地方确实没有出现任何动物,除了霉菌之类的东西,连一只蚂蚁也没有。
渡鸦巡视了一圈,在确认骨衔青没有说谎之后,大家分散开来,除了保持基本的警惕心外,并没有特别紧张。
众人一散,教堂的方位只剩下两人,骨衔青和安鹤一前一后往废墟里走。
“怎么样?安鹤。”骨衔青轻轻地笑,“我并没有害你吧?”
她跟在安鹤后面,踩着安鹤已经踩实的脚印,避免沾染大量泥土。
“我也没说你会害我。”
“但你这样想了。”骨衔青说,“你在车上睡了觉,所以我发现了。你根本不信我的话。噢,你还怀疑我,觉得没遇上怪物,是我在危言耸听。”
“犯规。”安鹤用力踩着脚下的泥土,“明明我就在你面前,你还用天赋,私闯我的意识。”
“那怎么了?我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做。”骨衔青毫不羞愧。
安鹤踢着脚边的泥,她抬头看了一眼远去的队友,趁着两人独处的时间,咬牙问道:“那你只探了我的意识,还是车上的人都被你探了个遍?”
安鹤也不是非得要去争这个特殊,不过是考虑到车上人各有各的心思,才问了这么一句——骨衔青知晓大部分人的想法,知晓有谁起了杀心,才对她们更加有益吧。
但安鹤觉得有些烦躁。她不知道骨衔青入别人的梦,会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会不会像牵引她一样,物色别的可用之才。
安鹤突然记起很久之前,她也问过骨衔青一样的话,当时骨衔青的默认让她十分欣喜——因为骨衔青能够自由出入别人的梦境,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但现在,安鹤却难以追溯当初的心境。如果骨衔青说是,她会怎么想?
“你觉得呢?”骨衔青却只回了这么一句。
安鹤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和骨衔青面对面。骨衔青只有眼睛暴露在外。明明眼波流转,安鹤却总觉得,那双眼眸里全是算计和狡猾。
“我无所谓,只是随便闲聊。”安鹤咬了咬牙,说:“你要探谁,也跟我没有关系。”
“那是自然。”骨衔青弯起眼睛,“我用我的天赋,当然跟你没有关系。”
关系的“系”字咬得特别重。
她们都遮着脸,都戴着厚厚的面罩,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就好像戒备心一样,把真实的感受掩藏其下。
安鹤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但是骨衔青,我挺意外,你为什么对这里这么熟悉?”
“你要是走过,你也熟悉。”
“因为要命吗?不步步留心、时时留神,就会死亡?”安鹤全然懂这种感觉,她经历的每一次危机,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刻在脑中。因为马虎的人,早就死了。
所以,骨衔青经历过多少次危险,才能摸索出黑雾里的道路?
骨衔青从不提困难,这个女人全然不会把过去的经历挂在嘴边,也从不会后悔。
安鹤想问,但又失了兴致,恐怕问了,骨衔青也只会随便糊弄她。
走着走着,安鹤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再次停下来:“黑雾里的安全路线是固定的吗?”
“当然不是。”骨衔青觉得好笑,“穿越黑雾的人,能有几个?都得自己凭经验探索。”
“那,安宁、我妈妈走过这条路吗?”安鹤转过头问。
“不知——”
骨衔青的回答突然被一声咕叽的声音打断,那是什么东西踩在软泥里,会发出的响动。
周围浓雾弥漫,隐约可以听到远处拾荒者在指挥行动,安鹤想,可能是某个队友带着物资折返回来了。
但是,等了半天,都没有人从浓雾里出来。咕叽声只响了一下,转眼就消失了。
“谁在那里?”安鹤打开通信频道,“罗拉吗?”
只有罗拉走路*才像猫一样轻巧。
随着她的问话,通讯器里传出罗拉的答复:“我在东南方向的墙边,怎么了?”
墙边,是她们刚进来的地方,离这里有一段距离。
不是罗拉,那是谁?她们的队伍里,很少有人鬼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