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听眠听出了庄晗景抛砖引玉的意思,笑了一声:“难道是天文学博士?”
庄晗景嗯哼几下,夸赞道:“聪明。”
“这种家庭培养出来的,职业规划突然大转圜,要说没点外力刺激,狗都不信。”庄晗景眨巴眼看向竹听眠。
竹听眠彻底无语。
傅斯年傅斯年。提起这三个字她就头疼。
前段时间傅家长辈还跟竹听眠她爸有过合作,傅斯年专程拜访,他长相清正,为人谦虚守礼,佯装无意问及她的近况,颇得她父亲钟意,不多时就给竹听眠推了他的微信,要她有空和他多聊天熟络。
聊个屁啊。
她亲手把人拉进的黑名单,再加回来,想想都知道有多尴尬。
自从和傅斯年分开以后,竹听眠决定再也不找家世相当的人恋爱,她玩心重,要求又高,对方在她之前最好连什么暗恋对象、白月光都不要有,至于能走到哪一步,说实话,她没想过,兴趣淡了自然也就散了。
整个京城圈子来来回回总共就那些面孔,有的就算从未打过照面,也听过名字,从人脉关系网里总能摸出一二,要是个个都像傅斯年一样,想方设法地在她父母面前晃悠,她还过不过日子了。
也就她爸比较好说话,对谁都给副笑脸,要真要传到母上大人那里去,保不齐一顿严肃的家庭教育会,至于傅家的合作也得吹。
竹听眠谈恋爱不太走心,但两个人的事不伤及家庭利益的原则是底线,总不能好聚好散后还留个心中歉疚。
她视线一转,不想再继续这个没有营养的话题,清清淡淡地皱眉,“就没有别的饮料吗,每次都是菠萝味的,难喝。”
“将就吧大小姐,他们这里的饮料就那几款,齁甜,两罐下去都够我得好几次糖尿病了。”庄晗景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真怀念以前的吧台。”
“看你身上的马甲,今天是去做志愿活动了?”
竹听眠聊天很有一套,一开口就是掌控全场的从容自如。
李长青点头,听话回答:“嗯,学院组织的敬老院志愿者活动。”
“活动这么晚才结束?”
末了,竹听眠余光瞥了他一眼,又问:“怎么就你一个?车子没电了也没其他同学载你一程?”
李长青沉默了一下,而后才说:“我收拾的比较慢,走的时候才发现大家都已经离开了。”
路过一个红绿灯口,竹听眠踩了刹车,偏过头来跟他面对面说话。
瞧着这小年轻局促的模样,竹听眠有意逗弄他:“要不是碰到我,你今晚真就准备这样推着车回去?”
“嗯,”李长青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移开眼神低声道:“也没有很远。”
竹听眠哼笑:“真是年轻身体好啊。”
即便只有五六公里,要一直这么推着一辆电动车回去也实在够呛。
李长青更加不好意思了。
“个子这么高,你是体育学院的?”
李长青摇了摇头,“我的专业是中药学。”
他听见竹听眠情不自禁地笑了笑:“这个专业还蛮少见的。”
李长青迟疑了片刻,才应声说:“是有点少见。”
竹听眠挑眉:“中药学的,这么说,你会把脉了?”
她顺势将手腕伸了出来,“能帮我诊脉看看吗?”
李长青盯着她戴了翡翠手镯的细腻手腕看了几秒,眼神变换几许,但手始终没有任何动作。
就在这时,绿灯亮了,竹听眠眯着眸子笑笑,收回了手,转而专心开车。
车内的氛围一下子静了下来。
李长青紧张到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手指抓着安全带,指尖在带子表皮不安地划来划去,垂下来的碎发遮住了眉眼。
竹听眠余光瞥过来,透过车内后视镜的折影也只能堪堪望见他低着脑袋,牙齿咬紧了下唇。
李长青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终于要张嘴解释时,车子忽然停了。
竹听眠踩下刹车,单手解开了安全带,冲他看了过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