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冯沅进房间后,沈垣之待在黑暗里沉默了许久,窗外天沉了下来,一场雨却迟迟不下。
他手里攥紧了套间房卡,盯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心里开始打起了鼓。
冯沅嘴里说的涂鸦作品,是沈垣之刚进大学时参加的一次部门活动,他被当时的舍友拉着去了现场,因是寄给福利院的孩子们,涂鸦载体基本上是有关学习的。
比如课桌,笔盒等等,但沈垣之在一众物件中选了一款行李箱。
当时他偶尔还是会想席殃。
想他一声不吭,拉着行李箱走的模样。
那天下午他坐在现场画了很久,不过最后也只是用几抹水彩在行李箱的角落处画了一个很小的落日。
这项涂鸦活动后面又持续了很多届,所以冯沅会知道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席殃会有,为什么刚好是行李箱。
心跳如雷鸣般跳动,沈垣之眸光微颤。
会不会?
沈垣之很快摇了摇头,自从经历过前几次之后,他不愿意再去猜,怕自己又猜错,怕又想些有的没得。
可眼见一定为实。
房卡在手里被攥的发疼,沉默片刻后,沈垣之才感觉到疼似的松开了,他面无表情打开了房门。
套间内洒着很适宜的灯,门直直地对着窗户,临江,未合上的窗帘被一阵风吹起,沈垣之被冷的打了个哆嗦,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偏过头看了眼微敞的房门,只隐约传来的一层淡光,像是没开灯,沈垣之一顿,手脚发麻的换了干净的拖鞋。
轻手轻脚地从客厅走到席殃卧室门前,沈垣之听着套间内时不时传来的水声,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席殃在洗澡,就看一眼。
看一眼花不了多长时间,沈垣之这样想着。
至于看了之后,如果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沈垣之全然没想过,在此刻,他只是想看一眼而已。
浴室离主卧不远,暖黄的灯映着那一道高大的身影赤裸裸地打在门框上,沈垣之立即烧红了耳朵,眼眸被烫似的移开了,脚下的拖鞋太大,沈垣之因此还绊了个踉跄,好在地上的毯子很软,没有闹出什么动静。
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水声,余光里全是那道身影,沈垣之几乎想立马逃出去,可目光瞥到一旁的行李箱时,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过去。
房间里灯光实在太暗,因为夜盲症,沈垣之只能隐约看到两个行李箱的影子。
他索性半蹲下来,凭着记忆里画过的位置去摸其中一个,微微发抖的指节触上有些凉的行李箱,沈垣之心一下一下地蹦着,他太紧张了,以至于指腹间什么都感知不到,紧张到他几乎什么都听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上只摸到一层灰。
无语之际,沈垣之耳边突然传了很低的一道笑声:“要我帮忙吗?”
“……”
“小圆,”这道笑声叫他:“转过来。”
宛如机械般,沈垣之缓缓扭过了头。
只见不远处的浴室不知何时大敞开来,借着暖黄的灯光,沈垣之撞进一双,噙着笑的眼里。
席殃学着他半蹲在他身旁。
上身赤裸着,只围了一截浴巾,不知道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