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海本还支支吾吾,可被太后眼风一扫,立时回道:“王爷突然毒发,眼下情形怕是不太妙。”
正这时,徐太医叹着气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名太医院的小内侍。内侍手中端着铜盆,里头盛满黑红的血水。
徐太医立时揖道:“回禀太后,王爷已服药,可眼下情况并不稳定。”
太后不忍细看,只问道:“为何会这样?”
徐太医掀起眼皮觑一眼蒋昀。
太后道:“都是自家人,但说无妨。”
徐太医应声称是,“王爷这毒本就已深入心脉,加之前几日提前毒发伤了肌理,实则今日再发作并不意外,若不尽快前往玉泉宫调理,只怕毒发频次将与日俱增,直至……”
薛南星心中急切,不等太后发话,径自问道:“可有准备火盆和热水?”
徐太医先是一愣,答道:“备了,就在塌边,可王爷他……”
“王爷他要程公子进去……”崔海接过话头,咽了口唾沫,才将后头两个字道出:“……服侍。”
几人的目光登刻落在薛南星身上。
太后只觉荒唐,“要他做什么?他是医术高过你徐晃,还是他是大罗神仙?”
“可……”崔海又咽了口唾沫,“可上回就是他保了王爷。”
太后看向徐太医,无声质问。
徐太医折首望一眼里屋,犹疑着道:“现下王爷体内寒气太重,即便服了药,一时半会也难以压制蛊虫,须得设法令其气血鼓荡,血脉上涌,方有望使蛊虫遇暖蛰伏。”
里头不断传出痛苦的低吼和东西砸碎的声音,太后再不忍心,只得一摆手,拂袖而出。
蒋昀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薛南星,若有所思,片刻,唇角噙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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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南星走进里屋,轻唤道:“王爷,都走了……方才太医所言驸马都听到了,还有那盆血水,想来也吓了他一跳。”
说着,薛南星坐到床边的矮塌上,垂着眸,沉吟着道:“不知王爷用什么血调制成这黑红的血水?从前为了记录人死后不同时辰和不同死因下血色的变化,我也试过用不同家畜血调成各种颜色比较,可从未调出过这样的颜色。回头王爷能否教教我?”
床榻上的陆乘渊哑声笑了笑,“人血……咳咳”
“人……”薛南星语声一顿,蓦地看向陆乘渊,这才发现陆乘渊面色苍白如纸,眼底猩红,周身散发着森森寒气,这副样子……
不好!
薛南星猛地扑到床榻边,顾不上礼数,抬手拉开陆乘渊的衣襟。
果然见到脖颈下早已爬满蛛网般的血纹,久久不散。
“王爷,你真的毒发了?”薛南星心下大惊,声音里是不解、担忧、关切,连带着她都不曾察觉的嗔怪,“不是说好的做一场戏吗,怎么……?”
陆乘渊却浅浅一笑,“若非真的毒发,如何骗得过蒋昀?”
他的声音虚弱,语气却是意外地沉静,“你前日如何救我,今日再做一次又何妨……”
第58章再救“王爷,对不住了!”
陆乘渊的声音虚弱,语气却是意外地沉静,“你前日如何救我,今日再做一次又何妨……”
此话一出,薛南星只觉得头皮一下子要炸开。
此人分明已经毒入骨血了,怎么还想着要试探她,亦或是戏弄她。
好,再做一次便再做一次,左右不是没抱过,只当是具冰冷的男尸,不过就是肩宽背阔,腰身细韧有力,以及腰下那……
薛南星猛地一怔,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近乎慌乱地晃晃脑袋,于脑中挣扎出一缕清明。
薛南星一咬牙,掀开陆乘渊身上的被衾,干脆利落地俯身靠了过去。
待靠得近了,她忽地一顿,似乎悄悄沉了口气,将手缓缓伸入陆乘渊颈后。
寝殿内烧着火盆,床榻旁是偌大的浴桶,水汽与热气缱绻交织,焗得薛南星两颊绯红。她额角挂着涔涔细汗,整个人都是微热湿润的。
滚烫急促的呼吸似细碎的火焰,溅落在冰凉的肌肤上。蚀骨钻心的疼痛中,突如其来一阵软溶溶、暖融融的感觉,如熔岩触及寒冰激起逆流,令陆乘渊浑身僵直。
颈后倏尔一阵温软,一只纤纤细手缓缓覆下。这只手在他颈后反复摩挲,似乎在寻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