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满十八岁的少年望着他,笨拙地、生涩地努力调整表情,苍白脸颊旋出一个稚气的小窝。
没人能做到不在这时候把人抱进怀里吧,裴临崖不认为这是自己的失误,他收拢手臂,护住依偎上来认亲的雏鸟,低头看那个栗色的发旋。
牧川的头发上是监狱劣质清洗剂的味道,却意外的柔软,像绒羽。
他忍不住抚摸这一点柔软。
这样过了好一阵,靠在他胸口的脑袋轻轻动了动,仰起头。
“您、您能……”
牧川说话还很吃力,声音微哑,咬字有些含混,他太紧张,忘了说官话,带着南边乡下方言那种很柔软的腔调。
“我什么……都做。”
“打扫,做饭,铺床……”
裴临崖微微皱了下眉。
牧川没有看到他的反应。
生性温顺的少年,睫毛剧烈颤抖,嘴唇反复动了几次,才小心地继续用最轻的声音继续说:“我,我每天,只要一个小时,继续读书就行……不要工资。”
监狱里都知道裴临崖要个随身的勤务。
牧川的头埋得很低,说到最后已经只剩气音,颧骨泛上羞愧的酡红。
仿佛问出这句话,就足以让他彻底羞愧难当。
但牧川还是问了。
用最后一点不想沉下去的力气。
他攥着裴临崖的衣摆,指节青白,微微发抖,像马上就要溺亡的人,抓住最后救命的稻草:“等……出去,我能跟您走吗?”
……
记录到这里就断掉。
系统看得正入神:「?」虚拟弹窗随机就疯狂闪烁「??」
「???然后呢!」
裴临崖答应了没有??
“啊。”
沈不弃举着那把沉重的、冷冰冰的大黑伞,努力不被风吹飞,一下一下跳着不沾水的地方:“我不知道。”
他挺顽强地和肆虐的飓风搏斗,黑伞被刮翻了好几次,裤腿和衣服都被吹得像是风筝,他单脚跳上一块石头。
系统:「????」
“他出差了。”沈不弃的声音混在呼啸的风里,“挺突然的……他忽然接了个紧急电话,说必须立刻走。他让我好好照顾自己,等回来给我答复,这一走就是两个月……”
风一把狠狠夺走了伞。
这可不怪他了,沈不弃瞬间被彻底浇透,遗憾地招手和伞告别,叹息风好急雨好大。
他没有雨衣可穿。
裴疏不给牧川备雨衣。
裴疏很不会养配偶,他要纠正牧川的强迫行为——不停洗手、怕光、怕水怕雨、对那种事的过度反感和生理性抵触……所以就没收了牧川的雨衣。
明明沈不弃那天也只恪守人设,因为牧川不想和omega有肢体接触,所以穿着雨衣和他上床睡觉了而已。
沈不弃觉得裴疏小题大做。
系统暂时没内存考虑裴疏,它还没弄明白裴临崖是怎么想的,明明只差一点就能救起牧川了,只差一点,牧川错位的命运就能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