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川似乎慢慢听懂了医生的意思,脸色变得苍白,微微发着抖,断断续续地道歉:“对不起……”
裴疏问:“是因为我?”
他俯身抚摸牧川的头发,很柔和,嗓音也轻缓:“没事,不生气。”
牧川不直视他的眼睛。
裴疏把牧川抱进怀里,他似乎终于意识到怀中人每次被他触碰时,异样的僵硬、冰冷、呼吸急促,并不仅仅是因为对肢体接触的应激。
“我对你更好,阿川,别不要我,好不好。”
裴疏轻轻抚摸alpha颈后战栗的腺体:“我会改,你给我一点时间。”
“我带你出去看烟花。”
他跪下来给牧川穿鞋子,仔细系好鞋带,整理棉质裤管,牧川的腿像面条,轻轻一碰,就又歪向另一边。
……给牧川更多的自由空间吗?
裴疏在心里默数,客厅两个,书房一个,卧室一个,浴室一个,他已经很克制了,只在家里装了五个摄像头,特意留下了十九个死角。
原来还是不够。
他妥协地想,既然这样,也许该允许牧川每天多玩会儿手机。
反正牧川这种离开了他,几乎没有独自生活能力的孱弱alpha,生活范围小得可怜,认识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裴疏揉了揉眉心,或许他的确有点神经质,把事情想得太复杂。
裴疏把牧川抱出门,去视野更好的广场。今夜的烟火大会很热闹,璀璨漫天,十分漂亮,人流熙熙攘攘,忽然有道模糊的身影擦肩而过。
牧川的身体忽然凝固。
“怎么了?”裴疏低头,“怕生?人太多了是不是,我们去清净的地方。”
他抱着牧川,轻轻地摩挲腺体,安抚瘦得只剩骨头的嶙峋脊背。他把牧川带去需要身份认证的观景台,这里清净,他温声给牧川讲那些烟花的寓意、科技含量,发现牧川在偷偷看手机。
裴疏没有戳破。
想看手机就看吧。
乡下没有这种烟火大会,牧川大概没怎么见过,不懂得欣赏也正常。
裴疏也拿出手机,点开经理发来的消息——周骁野那边拒绝沟通,连俱乐部去的人都不见。
裴疏动了动手指,回消息给教练,没必要白费力气。
周骁野和裴疏有仇,不死不休,一辈子不可能和解。
周骁野恨所有和裴疏有关系的人。
挫骨扬灰。
那又怎么样?裴疏垂着视线,他要的从来就不是几个代言,他已经有了最重要的东西,只属于他,就在他怀里。
裴疏闭上眼睛,牧川来之前,他已经几天几夜没正经合过眼,身心疲倦到极点。
裴疏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他的手搭在牧川的背上,摸着嶙峋的骨头,那里已经有大量癌细胞在疯狂增生,不再求生的alpha吞下止痛药,蜷伏在被圈养在手臂和胸肋的囚牢里
微微睁大的浅薄荷色眼睛,映出手机屏幕上五光十色的烟火。
「哥。」周骁野给他一条接一条发消息,「没事,不方便就不开镜头,我不说话,哥,求你别挂。」
「让我听你的呼吸就行。」
「我就是想给你看。」
「你看。」
「太好看了,哥,我想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