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说我一辈子都比不上他?”琴酒又一次打断她的话。
然而这次,不同于自己的话被打断。
琴酒的话音还未落,黑泽阵忽然松开了她的腰,毫无征兆地朝琴酒所在的地方开了两枪。
“砰,砰!”
第一枪封锁了他躲避的路线,第二枪完美地预判了琴酒的动作。
子弹嵌入他的肩膀。
朝崎爱丽丝侧过头,看到黑泽阵肩膀上相同的地方,也开始缓慢地向外渗血。
但他始终面不改色,只眼眸微垂,声音平缓道:“先听她说完。”
“要学会聆听。”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起微热的枪管,像是警告,又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
朝崎爱丽丝的眸光闪了闪。
她察觉到黑泽阵现在的精神状态似乎也有些异常。
看着他手腕骨骼起伏的弧度,朝崎爱丽丝思索片刻,还是先拉过他残缺的那只手,面无表情地用指环将它复原。
断手在指环的作用下,很快就重新生长出来。
虽然修复的能量是温暖且和煦的,但这生长过程却看起来血腥又诡异。
毕竟,这是两个人的手腕毫无根据地同步生长。
血管从缺口中像树枝一样延展出来,形成一个网状的脉络,肌肉又凭空在血脉上蠕动着覆盖。
朝崎爱丽丝觉得这景象比卡尔瓦多斯挖心还要猎奇。
她下意识感觉有些恶心,却又好奇地不想闭上眼。
身旁的黑泽阵一直看着她的动作,他惯例提醒道:“晚上会做噩梦,觉得恶心就不要看。”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朝崎爱丽丝的动作顿了顿,叹气说:“在你来之前,刚有人和我说过这句话。”
“哦。”黑泽阵当然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的余光瞥向远处,那个本想做些什么,却因为朝崎爱丽丝突如其来的治疗,莫名停留在了原地的人。
黑泽阵目光微动,他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爱丽丝。
在沉默了一会后,他忽然又伸出手,用他还完好的那只手缓缓从风衣口袋中拿出一张卡片,递到朝崎爱丽丝眼前。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有些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驾照。”黑泽阵的面色在治疗下有轻微地泛白。
“上次电话里,你不是问过我有没有驾照吗?”
他将她空闲的左手拉过来,将驾照放到她的手心,又卷起她的手指。
做完这些,黑泽阵移开视线,不易察觉地轻咳了一声说:“还有,我读过大学。”
朝崎爱丽丝盯着他的侧脸,沉默。
黑泽阵又补充了一句:“以前为了制造假身份,在美国,读过。”
朝崎爱丽丝明白他什么意思,无非就是他自己是不是胎教毕业、驾校学历,他自己不在乎,但他不能被她嫌弃没文化。
上一个不欢而散的电话里,她说琴酒连驾照都没有,而且学历不会通过性-传播。
黑泽阵就一直把她的话记到了现在。
朝崎爱丽丝觉得这个狗男人真是绝了,明明是在和她闲扯,却短短几句话,就将她看到断手后的情绪波动轻易安抚。
她现在甚至有点想笑。
朝崎爱丽丝把手心里的驾照重新塞回到他的衣服口袋里。
口袋因为黑泽阵身体的热度很温暖。
她的手习惯性在他的衣袋里浅浅停留了一会,才又缓慢取出,将他另一只已经恢复了的手也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