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险些忘了,自己身上还有毒!
倘若递回来的消息真如他所想,倘若她真的没死,倘若在府里的程耿星真的是她,他该如何?
他要告诉南星自己快死了吗?可她分明已经忘了自己,又何苦让她再痛一次。
陆乘渊向来不信命,然而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被命运弄人四个字牢牢囚住了,进退不得。
思绪到这里,陆乘渊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他迟疑了。
可再抬头时,降雪轩已近在咫尺。
院里熄了灯,只得那轮弯月孤清的光。
崔公公跟上来,轻声问道:“王爷,可要叫醒程公子?”
陆乘渊立在降雪轩院前,听了这一问,却是一动不动,好半晌,才缓缓道出三个字:“不必了。”
第33章死法我知道凶手如何分身行凶了!……
晨光鲜亮,透窗而入。
薛南星昨夜睡下前,还想着将手头上的线索仔仔细细再理一回,谁知头一沾上瓷枕,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许是实在太累了,带着纷纷的心绪入眠,竟也几乎一夜无梦。
她是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的,继而好像是两个人在说话。
“还没醒吗?”声音清朗。
“没呢,王爷吩咐了,等闲不能吵醒程公子。”另一道声音柔细,犹疑一瞬后又道:
“要不,世子殿下再等等?”
“我都等多久了。再说了,都是大男人,怕什么?”
“世子,王爷有令……”
“开口闭口王爷、王爷,嗐!”
紧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由近及远,再由远及近。
……
五感渐渐清晰,薛南星隐约感觉左后腰有什么东西膈得慌。她下意识向右侧一个翻身,哪知自己睡觉极不安分,早已挪到了床榻边上。
“嘭”一声,猝不及防,她整个人摔到榻下。
薛南星扶额起身,才发现昨夜挂在腹下那个东西,不知何时挪到了左后腰。
外间的人似是听到里头的声音,隔着门扉扬声问道:“师父,起身了吗?”
薛南星心里咯噔一下,慌忙冲入净室重新绑了个死结,迅速穿好中衣和外袍。
她在打通的耳房里简单洗漱完,回到正房束好发,再次确认窗沿和门缝的尘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这才放心启了门闩。
甫一开门,薛南星的胳膊就被人擭住。
“师父,没想到你真的住进王府了!”凌皓那张一如朝阳般的脸凑了上来。
薛南星微笑着抽回手臂,行了见礼,转身步入房内,边走边道:“承蒙王爷不嫌弃,委以重任,我自当识时务。”
二人闲叙几句的工夫,无白已经奉来了茶。
凌皓兀自坐到茶案旁的圈椅里,嘻嘻一笑,“我表哥那个人,惯来刀子嘴豆腐心。我早就看出来他对师父你青睐有加,只是碍于颜面,端着姿态罢了。”
他举起茶盏,啜一口茶,挑着眉道:“这茶啊,要抢着吃方显其味。于是,我故意向知砚兄举荐你,让他知晓你并非无处可去。这不,他一听,立马就急了。”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全然忘却自己是如何软磨硬泡求着陆乘渊的了。
薛南星笑了笑,举起茶盏做敬酒状,“那草民便以茶代酒,敬世子殿下一番苦心了。”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好了嘛,没人的时候,你是我师父,我是你徒弟。”凌皓故作不满地嘟囔着,脸上笑意却更深了,仰头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他豪迈地一搁茶盏,转而问道:“师父,昨日查案的进展如何?可知道死者的身份了?”
薛南星点头,“知道了,是烟柳巷里一间南风馆的小倌。”
凌皓一听“烟柳巷”三个字,全然不顾后头的话,激动道:“你们竟然去了烟柳巷!?”
薛南星瞥他一眼,“是。不仅如此,还查到烟柳巷一间叫雨花楼的青楼里,有一名妓子失踪了,她很可能见过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