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事,也还有你阿母和黄管家顶着,心宽一些。”
“遇到了事,多想想,总有应对的法子。”
珩郎应了好。
又说:“阿父生前和姑姑最亲厚,见了姑姑,珩郎便不怕。再说了,姑姑姑父为我请了褚郎中,待我这样好,真遇到了事还怕他们不成?”
王令淑听了这话,怔怔坐着,若有所思。
她点点头:“你这般想,我便放心了。”
坐了会儿。
王令淑拢了拢袖子,起身出去,谢凛正与褚郎中坐着说话。
见她出来,褚灵子便退了下去。
“放心了?”谢凛问。
王令淑自顾自坐下,看他:“你对珩郎说了什么?”
谢凛喝了口茶,没理她。
王令淑重复:“你对珩郎说了什么?”
空气凝滞。
王令淑自己给自己倒茶,手抖,茶杯砸了粉碎,滚烫的茶水也浇了满手。一只手夺走她手中的茶壶,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拽入怀中。
谢凛:“取冷水和药来。”
“放开。”
谢凛没放。
他将她的手按入冷水中泡着,语气随意:“你不是猜到了。”
王令淑心口一窒。
不等她开口,谢凛眉眼越发黑沉冰冷,仍是那副温和儒雅的从容语调:“阿俏,你与你嫂嫂,又说了些什么?”
她和嫂嫂自然说了很多话。
可对上他的视线,王令淑很清楚他在警告什么。
“王家也有你的人?”王令淑只要对上谢凛,就有种说不出的疲惫,以至于此刻生气都生不起来,只是忍不住讥讽,“谢司徒固然手眼通天,只是这样监视偷听,实在是下作极了。”
谢凛置若罔闻。
他拿帕子仔细替她擦干水,蘸了药膏,涂上烫伤的地方。
记忆里,谢凛的手是有茧的。
但这么些年的光景过去,眼前这双手修长玉白,一看便是养尊处优下来,只用执笔调琴。蘸着药膏涂抹上来的动作,漫不经心,力度也刚刚好,丝毫没有弄疼她。
“你刚嫁给我时,便是这样粗手粗脚。”
“刚煮好的汤羹,竟也不包帕子,就这么用手去端……”
谢凛锋利冷清的眉眼低垂,竟令人产生了些温柔的错觉。
王令淑有些失神。
那时,她与谢凛新婚。
他的继母却正病了,不敢刁难她,便去折腾谢凛。谢凛白日里在外头忙,傍晚回来,还要被继母使唤成陀螺,有一回天黑透了才回自己院子。
没点灯,他一头撞在了她新移过来的水晶屏风上。
剧烈一声响,满地沾了血的碎片。
谢凛也没有责怪她,脾气好得不像话,反倒是王令淑自己自责得哭。又不敢耽搁他头上的伤,一边掉眼泪,一边笨手笨脚给他处理伤口。
当时他似乎还打趣了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