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体贴。”
元窈垂眸:“杳杳分内之事。”
霍褚不予置评,翻动手中信件拿出夹在中间豫州来的书信。
“豫州兵疲……”他轻轻念着,抬头对元窈冷笑:“你父亲一不抗秦贼二不清匪,豫州十多万兵马吃白饭的?”
元窈手一抖就要跪下,一只大手却牢牢抓住她的手腕,手背青筋微鼓,用了不小力。
“怎么说也是一官家小姐,膝盖怎的这样软?”
不断颤抖的睫羽将少女的不安显露无疑,见她头垂更低,霍褚终于发现问题所在:“你很怕我?”
他一直以为少女面对自己时的谨小慎微是所谓的“敬畏”,现下看来却不然,她这般诚惶诚恐,是把自己当做阎罗爷吧?
怕,元窈怎能不怕。
武侯已猜出舅父心有不轨,这样明晃晃朝自己发难,她怎能不怕?
连着三问,字字句句都不好回答。
“侯爷动怒,杳杳自然惶恐。”她挑了个轻巧些的答。
动怒?
“我何时动怒了?”霍褚疑惑。
凉凉一声反问,让元窈不知如何回答。
武侯阴晴不定,真不好相与。
“侯爷,宁公子求见!”近侍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元窈眸子颤了颤,霍褚放开她合上手中信纸,“让他进来。”
宁慎一直守在帐外,主帐进进出出就不见元窈,他心底担心快步进入。
元窈垂头站在榻边,待宁慎走进抬眸看他一眼。
一双眸子蓄了水,可怜巴巴的。
幼时她被姑母责罚就是这样,见到他就可怜兮兮瞅过来,想让自己替她求情。
“拜见侯爷。”宁慎拱手行礼,直接道:“我见阿妹迟迟不归才来打扰,不知可是阿妹愚笨冒犯了侯爷?”
说话单刀直入,毫不委婉,比起元窈,他才是冒犯的那个。
霍褚轻扬唇角:“本侯乏味与她闲聊罢了。”
“既如此,我便放心了。”宁慎浅笑,转对元窈道:“为兄方才捉得一小兔,阿妹过来看看吧。”
元窈杵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
若无武侯许可,她能出去吗?
她不回答,宁慎便替她做了决定,再对霍褚拱手:“我先带阿妹出去,不打扰侯爷休息。”
“嗯。”听武侯应下,元窈才敢动,脑子一片空白跟了出去。
她情绪不佳宁慎一眼就能看出,离远了主帐他将元窈带到偏僻处,皱眉道:“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元窈心里乱糟糟的,也不知如何回答,“我也不知道……武侯疑舅父生异,似是动怒了?我怕便要跪,他却不许反问我——”“跪?你常跪他?”
元窈想了一下,“一次。”
统共才大见武侯四次。
“他虽为诸侯,但与父亲属盟友,你身后是豫州有撑腰,纵你有错也不至于跪他求饶。”宁慎解释道。
霍褚手握大军但兵力四分五散不比豫州四郡就占十多万兵马,他与宁家结好,就是奔着兵马而来,将借豫州兵力助他伐秦,说到底,霍褚还该给宁家三分薄面才是。
元窈滞了两息。
是吗?舅父当时不是这样说的……
宁慎并未在此事多做纠结,转而问她:“盐商名册可找到了?”
元窈回神,“就在书房书案上,我已记下大半了,日后再寻机会进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