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慎真的带回来一窝兔子,就比手掌大些,刚能吃青草的样子,三只白兔肚子滚圆还吃个不停,黑兔早吃饱了蜷一团睡着,灰兔头圆黑豆似的小眼睛好奇张望。
“把这个给它们就不用喂水了。”不知宁慎打哪儿弄堆菜梗,一股脑儿扔进去了。
菜梗劈头盖脸往小兔身上砸,元窈心疼坏了伸手一点点拨开。
宁慎仪表堂堂、俊美不凡,少年时走过街头巷尾总引得怀春少女投花,年纪渐长后就常阴沉着脸,让人亲近不起来。他瞅着元窈笑,眼中温柔可消三月雪,不远处几个少女瞧见都红了脸。
元窈忍不住将那只活波灰兔抓出来放在手上一下下抚摸,她惊喜极了:“好软!你摸摸!”
毛茸茸暖洋洋的,还这么小一只,抱在手里像握一团棉花。
宁慎轻轻捻起一簇毛搓了搓,嗯了一声。一侍女快步过来在元窈好奇的视线下,贴在宁慎耳边说了一句话,宁慎顺着侍女所指方向看了看,压了一下元窈的脑门起来,过去了。
元窈歪着头看过去,是之前那个蓝衣少女,她父亲是扬州淮南王。豫州、扬州境遇都是一般,不过元窈记得她说过自己要回家了。
俩人说着说着避开人了,元窈看不见了只能收回目光捏了捏小灰兔的脚。
天渐暗,一阵阵马蹄声不停,猎得的野物丢出来一堆堆的,随意叠在空地上,有的大物还吊着一口气做无谓挣扎,半晌就失了力气彻底闭上眼了。
元窈不忍心看,抱着背篓就要走,起身时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霍垣惊讶地张开嘴以为自己眼花了,驶近才确定真的是元窈,亲切喊着:“杳杳妹妹!”
这一声嘹亮,霍储在帐中都震了震,他一手银丝香包一手才洗净半干的手帕,闻声朝外望了望不自觉凝着眉。
霍垣翻身下马,三步并两步跑到元窈身边,一脸的欣喜:“杳杳妹妹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元窈浅浅一笑:“午时到的。”
“啊,我竟不知道,不然就早些时候回来了。”
“阿垣哥哥说笑了。”元窈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不轻松,周遭一道道视线刀子一样打在身上,不知她们又会怎么想。
霍垣不顾及旁人目光,当然,他也想不到。元窈手中的背篓引起他注意,“这是什么?”
对了,兔子。元窈忙把背篓捧到他眼前,水汪汪的眼睛弯着:“阿垣哥哥,你看可爱吗?”
“小将军!哪堆是你的?!再不来认被旁人领去了!”前头一虎背熊腰的汉子喊着。
霍垣忙应:“诶!别乱动!我这就来!”
他匆匆往背篓里瞟一眼,看得几个毛茸茸的小团,“可爱极了!杳杳妹妹你先玩去,我过去看看。”
说完他转身就跑过去,喊着:“我就来了!你们别动!”
元窈默默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抹淡淡失落,她最喜欢的那只灰色的被草盖着了,霍垣都没看到。
秋棠不知她望什么呢,怕元窈一只捧着沉,边走过去接下背篓,“走吧小姐,咱们先回营帐吧。”
元窈低低嗯了一声,扫去失落。
她的营帐就在主帐旁,不大一间却意外地隔绝外面闷热,待在里面很是舒坦。
早料想到不会有什么事做,她特意带了针线来,想补上霍垣那份香包。
不为别的,两人交往多日给他做个驱蚊的物件也是应该的。
秋棠将背篓放在一边,收拾东西的同时随口闲说:“侯爷待小姐真不一般,奴婢听人说这间营帐是侯爷昨儿派人送信来让支的。”
在洛阳伺候了一年多,还是第一次见侯爷为谁安排什么呢。
元窈落针动作停了停,轻轻看了秋棠一眼,当初还以为她个老实寡言的,这些日子亲近起来才知道她这张嘴闲不住,性格也是活波的,沉静都是在人前作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