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们此次要转达的话也不是什么好话,说不定苏灿听后会勃然大怒,孔淑瑾绝对不会傻到认为苏灿会顾忌阎龙年而不敢杀他们。
“怎么,不敢去?”诗露眼里故意流露出轻蔑讥讽的笑意。
“有何不敢!”拓跋易瞪了诗露一眼,然后转头握住了孔淑瑾的手,“师姐,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会会逍遥王!”
二人虽已成婚年逾,可拓跋易还是随口叫出了师姐,而他这句师姐叫的孔淑瑾又真忍心让他一人去冒险,故而最后孔淑瑾摇了摇头,轻叹口气,“还是咱们一起去吧,你少说话……”
二人相处多年,不管是对以前调皮捣蛋的师弟还是现在相濡以沫的丈夫,孔淑瑾都了解拓跋易的脾气,要是让他单独去见苏灿,弄不好还真会出事。
“哼哼,好,既然二位决定了,那就随我来吧。”诗露在他俩的脸上扫了一下,忍着笑意说道,她其实也没按什么好心,黄新哲带给苏灿的怎么可能是什么好话,所以一条借刀杀人的妙计便应运而生了。
此时的宣仁殿内,场间气氛还很尴尬,也可以说冰冷,因为南宫青渠已经和夏侯鸿源吵起来了。
两位老人各持己见,南宫青渠说苏灿一路所为其险恶用心昭然若揭,与之谈判完全没有必要,就算要谈也要让东森换个人过来,而夏侯鸿源的意思却是换谁都一样,东森势大,不管再派谁过来都绝不可能放过占南唐便宜的机会,而且与苏灿这位皇子谈,价值会更大。
所以一时间二人相持不下,个说个的理,身后亲近他们势力的官员也都跟着鼓噪不休,嗡嗡嗡的乱成了一片,卢韶泽因为李世杰的事还在憋着闷气,对眼前两伙人的争吵也不闻不问,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看样子是要等他们吵出个结果才肯罢休。
而苏灿呢,他老人家此刻可惬意的很,枕着宇文月的长腿往宽大的软垫上一趟,正饶有兴趣打量四周看戏呢。
“敢问南宫大人,若东森一旦出兵,咱们南唐有几分胜算,别说什么上下一心就一定能赢,人心再齐也抵不过士兵手里的钢刀,到那时玉石俱焚,既是你想看到的?”夏侯鸿源指着南宫青渠的鼻子问道。
“哼,你们夏侯家当然不想与东森打仗啦,据老夫所知,你们家可还惦记着与其联姻呢,未战且先求荣,与卖国何异!老匹夫,你就不怕南唐上下万万人唾弃你们吗?”南宫青渠寸步不让,更是直接骂上了。
“放屁!此次后夏作乱,我夏侯家无偿捐助军队多少军资,你南宫家恐怕连零头都不到吧,还有脸说我们卖国求荣,老夫看你们才是巴不得生灵涂炭,国破家亡呢!”
“你放屁!”
就在两位老大人互相指责对方漏气时,诗露风风火火的赶了进来,虽然大殿里的场面也让她愣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她还是贴着墙边向上首的卢韶泽走去,将手里的黄绢递给了小太监,让他转告皇帝,后夏派使者来了。
“后夏这个时候派使者过来?”卢韶泽听见通禀心中不禁泛起层层疑虑,要说后夏不是故意挑选南唐与东森谈判的时候过来送信,打死卢韶泽也是不相信的,不过看着那卷黄绢,他还是打开了,想着先看看上面的内容再说。
黄绢上的字数不多,可每个字都像是写在了卢韶泽的心坎上,随着阅览让他的脸色阴晴不定的,须臾,当他把上面的内容全部看完,心中已有了算计,脸上的表情也定格在了晦暗不明的微笑上。
“肃静。”卢韶泽轻轻拍了案几,下面的宫廷礼官见状却是高呼着让大臣们安静下来,意思是皇帝有话要说。
“哼哼……”卢韶泽见场面静了下来,人人都在看着他,先笑了两声,然后抓起案几上的黄绢向众人示意了一下,“就在刚刚,后夏派人给朕送了一封信,也可以说是国书,上面说,后夏愿意再退兵于云梦河以南,让咱们南唐好抽兵回去抵御东森,诸位臣工,大家看呢?朕有些拿不定主意呀……”
苏灿挑了下眉头,然后缓缓坐了起来,心中思忖道,后夏这招够毒的呀。
这条计策确实够毒,南唐的一众大臣也不是傻子,谁都能看得出来后夏此举是想借刀杀人,用东森牵扯南唐的兵力,同时这个时候将信送过来,也是给南唐增加与东森谈判的筹码,想让南唐的态度强硬起来,只不过这份筹码却是带着剧毒的,南唐一旦上钩调兵回白银江,谁能保证后夏不会出尔反尔,再次大举进攻呢。
“陛下。”夏侯鸿源上前一步拱手急切道,“依老臣看,咱们决不能答应后夏,首先,后夏乃乱臣贼子,所谓的国书就是一张废纸,咱们决不能承认,否则岂不是说咱们南唐已经将他们视作一国了?此乃其一。
其二,对东森咱们有白银江天堑作为的优势,东森想要过江势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而对于后夏,咱们除了几处关隘就再无险可依了,一旦撤兵,将后患无穷,望陛下三思。”
卢韶泽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夏侯鸿源说的这些他也明白,但让仍然要问一下其他人的意思,不过就在他将然要开口询问时,只听角落的诗露道,“陛下,后夏的信使未走,言其有话要对逍遥王说,不妨先把他们叫上来听听再决定其他也不迟。”
“嗯……好,来人,宣后夏信使。”
第556章国宴八
殿外,孔淑瑾和拓跋易听见太监的传召,孔淑瑾拽了拽丈夫叮嘱道,“一会我开口,你别说话。”
拓跋易点头,但眼睛里却浮现出了担忧之色,想着一会要是有什么意外,拼死也要护着师姐出去,他明白这种担忧不是杞人忧天,南唐朝廷他倒是不怕,师父阎龙年也在城里,关键是那位逍遥王,把他惹怒了,怕是这趟真的回不去了……
二人在太监的带领下登上高高的台阶迈进过门槛,眼前是黑压压攒动的人头,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二人身上,一种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孔淑瑾的目光微微扫了一下,最上面居中的年轻人不问可知,必是南唐皇帝卢韶泽,而她要找的人,却在卢韶泽的左侧下手位坐着,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呢。
“使者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