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露昨天后半夜便进宫了,从得到南宫家的消息开始,可说马不停蹄,一点都没敢耽误时间,但奈何卢韶泽下榻后宫,她虽然也可以进,但她还是忍住了,只在后宫外寻了个偏殿等候。
原因嘛,谁知道去叫皇帝会惹怒哪位侍寝的妃子,而且知道的说她是有公务在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恃宠而骄见不得皇帝宠幸别人呢,宫里的生存法则,既是不要轻易得罪任何人……
“陛下,您走慢点,腰带……”诗露没第一时间回答卢韶泽的问话,而是提醒了卢韶泽一句后从旁轻轻揽住了其腰身,然后帮他整理着腰带上因走动而打结的玉佩,随后才款款道,“奴觉得昨夜之事,不像是逍遥王所为,据消息称,昨夜南宫家摆设家宴,席间南宫青山放出了南宫机智,而南宫机智以赔礼为由敬了几杯酒,可但凡是喝过他敬酒的人,后半夜都出事了,所以……”
“你是说南宫家的事其实是南宫机智干的?”卢韶泽平举双臂,任由诗露替他打理。
“不错,奴觉得就是他所为,但是其目的究竟为何还不清楚,可不管怎样,南宫青山,南宫青渠已死,南宫雄也没能逃过这一劫,现在的南宫家可说群龙无首,正是连根铲除的好时机呀……”
“嗯。”卢韶泽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可又忽的皱眉道,“可朕昨夜已经将南宫家交给苏灿了呀,朕若此时……”
诗露整理好后便依然恭谨的侍立在一旁,仅用一双因睡眠不足而微微发红的杏核眼注视着皇帝,“陛下何须多虑,依奴看来,咱们先下手也是件好事,南宫府邸多少珍宝,不能全便宜了苏灿呀,而且咱们也是师出有名,就在您出来之前才送进来的消息,三公主卢婷也死在了南宫家……”
“什么?”卢韶泽刚抬起的脚步顿了顿,然后竟不悲反喜道,“这还真是个意外呢……哼哼,好,传朕口谕,命宗人府协刑部以及御林军去南宫家查证朕的三妹死因,凡妨碍者,按谋逆处,格杀勿论!”
卢韶泽说的杀气腾腾,他早就有心将南宫家夷为平地了,或者说,从他的父皇开始便想着如何对付国内的几大氏族门阀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可如今嘛,南宫家这简直就是自己送上门的肥肉,不吃下去,卢韶泽都觉得对不起列祖列宗。
然而没想到的是,诗露闻言却给拦下了,左右无人,最近的小太监也在十几步开外,她大着胆子小声的劝道,“陛下稍安勿躁,奴刚才说的先动手是指的分好处的时候,可不是让咱们直接跟南宫家撕破脸……”
见卢韶泽蹙眉不解的凝望着她,诗露只好上前一步解释道,“陛下,南宫家历代在朝为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咱们的吃相不能太难看呀,而且这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知道南宫家还有什么底牌……不如还是让苏灿动手,朝廷捡现成的,这样一来,所有的骂名都被苏灿背了不说,事后,咱们还可以用此来攻讦其名声,为将来的统战做准备呀。”
“嗯……哼哼。”卢韶泽听后沉吟着轻笑两声,轻挑的抬起诗露粉白的下巴,不得不承认,诗露想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是朕心急啦,哼哼,按你的来吧,让苏灿背黑锅去,省得污了朕的名声。”
下巴被抬着,诗露展颜一笑,如繁花盛开一般,“陛下英明。”
“朕发现,朕是越来越舍不得你了呢,好好陪在朕身旁,亏不了你!”
“是,能伴陛下左右,乃是奴几世修来的福分。”诗露笑的眉眼弯弯娇声说道,可心中是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明白。
身上的伤痕依旧在,每每沐浴都会让诗露想起那彻骨的疼,多少个夜里,卢韶泽举刀在她胸前比划狞笑的场景惊得她一身冷汗,打湿了春衫,多少个梦中,她体无完肤的被其肆意凌辱,梦回后再不能眠,多少次她问自己,凭什么她要受此苦楚,还必须笑脸相迎,最终,诗露明白了一句话,能为你只手挡雨的人,同样也能让你不见天日!
于是,她想咬那只手一口,也给他留下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疤……
卢韶泽上朝,诗露交代了手下一些事宜后便从宫里出来径直去了东森使馆,可此时的苏灿还没起床,准确的说是还和宇文月在被窝里打闹呢,清晨的这段时间,仿佛是他二人心照不宣的暧昧时刻,被窝里会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于是悲催的诗露在等了一夜皇帝后,又在使馆里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到苏灿的面。
“王爷还真是好心情呀,这都日上三杆了,您才起床。”会客厅里,诗露不无怨念的望着满脸春风的苏灿道。
苏灿白了她一眼,没理这个话茬,而是坐下后拿起茶盏直接了当的道,“大上午的找本王什么事啊?赶紧说,说完本王还要带着王妃出去逛街呢。”
“您还真有闲情雅致。”诗露都记不得她上一次逛街是什么时候了,听苏灿这么说一股郁闷的邪火便窜了上来,于是,她不免有些幸灾乐祸的接着道,“怕是您的行程要改了呢,我来就是告诉王爷您一件事,南宫家两位族老以及家主昨夜暴毙于府内,您可以动手了。”
苏灿假意大吃一惊,瞪眼望着诗露惊呼道,“啊?怎么回事?快跟本王说说!”
诗露见苏灿着急了,满意的一笑,哼,让你整天不务正业,翘起嘴角,诗露将南宫家的事大致说了一遍,没想到苏灿听完后,竟索然无味的掏了一下耳朵。
“你说完了?那本王陪美人逛街去了,你忙你的吧。”
第569章一口,不干
踏上马车,诗露犹自愤愤不平,这都什么人呀,难道南宫家如山的财物还比不上陪宇文月逛街?真是岂有此理!
“夫人,您怎么了?”顺行的鹊儿见诗露脸色有异担心的问了一句。
“没事!”诗露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随即她下令道,“通知咱们的人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叫他们盯紧了南宫家就行,而且不管是谁出入都要记录下来。”
“是。”鹊儿急忙应声,然后离开马车先走了,只留下了望着使馆牌匾轻轻叹气的诗露,此时的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开始有些羡慕宇文月了。
而苏灿这边他是真打算带着宇文月好好在盛京城里走走,原因嘛,一是今天早晨他答应了宇文月,二就是在诸葛逸没传回消息之前,就是他把南宫家全杀的鸡犬不留也没用,那么多东西,他自己或者紧靠着使团不到百人的队伍带不走啊。
而此时的诸葛逸还在夏侯卓的书房里喝茶呢,来意他已经对这位夏侯家主说了,而夏侯卓的意思却没有表明,仿佛顾虑很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