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主屋房内,烟萝已经将谢瞻带来的东西清点过,没什么有问题的,其中有些是她看了都觉着眼熟的东西。
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如今瞧着既唏嘘,又觉着格外棘手。
公主第一次绣成的帕子,旧得有些发白,上面是一个歪歪扭扭的“谢”字。
公主伴架出京,在外面随手买的一对憨态可掬的瓷娃娃,当初回京送给晋王想博他一笑,犹记得当时还被晋王泼了冷水,回了句“臣并不喜欢这些”,气得公主那天晚上一个人哭了好久,她和琼珠都不敢进去劝,权作不知。
公主亲手画的折扇、送去晋王宫中的琉璃盏……
这些东西没有问题,但是却不应该出现在如今的公主府。
傅瑶光一进来便瞧见烟萝的神情,她心中一紧,走近了往那锦盒中瞧去。
她微怔,而后轻嗤了声。
这里每一件皆是她当年亲手送出去的。
看罢多时,傅瑶光觉着有些可笑。
谢瞻将这些东西送到这来,莫不是觉着晏朝心里会在意不成。
晏朝那人,便是瞧见了,多半也不会在意这些。
她随手翻了翻,倒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扔出去吧。”她随口吩咐。
傅瑶光走到妆镜前坐下,转头又看了一眼,复又道:
“罢了,收进仓库去吧。”
这些东西今日扔出府去,说不得过几日她又要被传些什么话本子一样的事出来。
正说着话,门从外面打开,傅瑶光温声望去,便瞧见一身官袍的晏朝自外走近。
他面色实是算不得好看,薄唇紧抿,神色显得冷冰冰的。
傅瑶光见他回来,正好也有事想和他说,起身朝他走过去。
尚在几步之外,傅瑶光便能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气。
他不怎么喝酒,在晏府和他父母一起用晚膳时,他父亲喝的时候,他都一滴未碰,也不知今日这是为着什么由头喝的。
“怎么会喝这么多酒?”她轻声道。
酒气虽重,晏朝人却没什么醉意,他看上去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看她片刻,淡声应道:“同僚间的应酬,懿之知道是为贺我新婚,亲自带了酒来。”
傅瑶光点点头,“原来是皇兄去了,难怪你都推辞不掉。”
“琼珠,去厨房准备些醒酒的蜜水。”
琼珠应了声正要退下,晏朝却道:
“不用,你们都出去。”
琼珠一愣,旋即望向傅瑶光。
傅瑶光也有些意外,但也没说旁的,摆摆手让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
屋中只剩下她和晏朝二人,她看向他问道:“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晏朝却不看她,只道:“没有,人多很吵。”
方才烟萝和琼珠还有几个燃香掌灯的侍女,连句话都没说,哪里会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