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庭立时站起来,“你杀的?”
“你杀就杀了,你还嫁祸老子,你们姜国人都是这样没骨气,敢做不敢当。”
卫国其他使臣将韩庭安抚住,歉意地朝着傅瑶光和晏朝笑笑。
好不容易这事和他们卫国无关了,生怕再惹火烧身。
这会也没人顾得上卫国使臣如何想,傅瑶光盯着这姓王的使臣,他面上犹带着讥讽的笑,大有一副要豁出去的样子。
他这会面上那种反常又不对劲的神色便尽数暴露在众人眼前,他只刚朝着傅瑶光走了几步,一旁的晏朝也沉着脸走到她旁边。
“王大人——”晏朝肃容开口。
傅瑶光一扯晏朝衣袖,打断了他的话,而后轻声道:
“王大人神色有些不好,可是累了?不如去旁边休息一会?”
身边的晏朝没动静,任她拽着一点点衣袖,甚至手臂也朝她的方向微微支起。
傅瑶光盯着眼前的这位王姓使臣,也不催促。
这人这会一副赴死的模样,可他额头满是汗珠,周身忍不住地发抖。
他应也是不愿的吧?
她放缓了声音,又道:
“王大人,若你知道谢屿一案的线索,说出来了也算是首告有功。”
她说完,求证似的望向晏朝。
他的衣袖还在她手中,素来都是平平整整的这会已被她揉成一团捏在手中,她说话间不经意地牵摇,晏朝的思绪也跟着她的动作一下下地荡。
他看向面前那个王姓使臣。
“陛下对这案子极为重视,若你知晓内情,便和本官去留一份口供,只要谢屿不是你杀的,便不会过多牵连于你。”
顿了顿,晏朝又道,“即便是你杀的谢屿,也应当按大乾律法另行论处,且不说旁的,至少心里坦然无冤无愧,王大人,你觉得呢?”
面前这人本就天人交战许久,已是强弩之末,这会听到晏朝说到无冤无愧,竟是落了泪,他像是骤然失去了主心骨一般委顿在地,有些大理寺的几名属官撑起他去往一旁的偏殿留口供。
傅瑶光松了口气,方才这人一副要赴死的模样,她也跟着紧张得不行。
姜国其他的这些使臣见这一番变故俱是面露茫然,倘若那人赴死,只怕谢屿这个案子便要成了悬案,届时姜国、卫国甚至梁国只怕都要互相攀扯再说不清了。
她看向姓王的这个姜国使臣。
他垂着头往外走,也不看其他人,路过谢瞻的时候,大理寺的几名官员微微避了避身,那人似有所觉地猛然望向谢瞻,片刻后复又垂下头去。
傅瑶光觉着有些奇怪,隔着些距离,打量立于外殿廊下不声不响的谢瞻。
他眉宇间稍显沉郁,抿着唇,手里捏着一串檀珠,随意的一颗颗捻着,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她印象中还从未见过谢瞻戴过这样的珠串佩饰,比起这些,他应是更喜好玉件。
傅瑶光盯着那串珠子,余光所及正瞧见已经走过谢瞻身侧的王姓使臣复而又朝着谢瞻的手回望过一眼,但来不及她多看,几人便已离了殿内。
她心里觉得有些不舒服,下意识又要去拽旁边晏朝的衣摆,手一动才发现她方才便一直抓着人家的衣袖,平整的面料被她捏成一团皱。
想起这人那副爱洁又板正的做派,傅瑶光有些羞赧,立时便将手松开,一边帮他将衣袖抚平,一边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