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撩拨那些锦鲤,鱼跃而戏水,溅得她鞋袜裙摆早已尽数湿透。
让烟萝去给她拿了身干净的衣裙换好,傅瑶光来到前院的正厅。
谢瞻正坐着等她,他低着头,看不到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她进来都没注意到。
“晋王。”傅瑶光淡声开口。
她径直坐到上首,而后望向谢瞻。
他着一身清隽白衣,和印象中一样的温润气度。
傅瑶光静静看着他,彼时宫园之内,他轻阖眉眼望着她浅笑,和他待宫中另外几位公主态度截然不同,她以为他待自己便是不一样的。
她多自以为是啊。
他天生的一双含情眼,只要他想,他连看父皇都可以是含情脉脉的,她竟然会以为他对自己是不同的。
刚重生回这一世,每次见他时傅瑶光都想问问他,到底是多硬的心肠,才能做到一边谋大业、勾结举事、攻城掠地,一边还同她温存,对她诉说他的情意,还告诉她,他此生必不负她。
可她知道,面前的人,既是他,又不是他。
那些她一个人经历的过往,注定永远都不会再有旁人知晓了。
傅瑶光收了目光,没再开口,也没再看他。
“今日朝会,陛下亲点晏大人去定州查恩科舞弊一案,但不知公主可会与晏大人同去?”
谢瞻面上笑意清浅,朝她望过来的眸光温柔却稍显感伤。
“这与晋王今日的来意有关吗?”傅瑶光反问道。
谢瞻微微顿住,面上笑意渐显几分苦涩,低声道:“是臣问得失礼了。”
“也许公主会恼,但臣还是想与公主说。”
他朝她望过来,神色带着几分别样的凉意,“臣希望公主不要去。”
“你希望?”傅瑶光好笑地重复道。
谢瞻平静点头,瞧她半晌,而后轻轻笑了。
“公主与晏大人如今燕尔新婚,不愿分开也实属正常。”
“倒是臣逾矩了。”
“如此,便也没有旁的话可说了,以前的好些东西如今已然不适合继续留在臣手中了,只是毕竟是公主所赠,臣思来想去还是将东西还予公主,便任凭公主处置吧。”
谢瞻站起身,“带来的东西方才已经转交给烟萝姑娘了,公主后日若是与晏大人一同离京,想来这两日事情也很多,臣便不多打扰了。”
“愿公主此行一切顺遂,早日回京。”
他说完,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
傅瑶光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也没吭声。
谢瞻的话让她听着心里便有一种很异样的感觉,她沉默良久,带着琼珠一起往外走。
也没什么可琢磨的。
她就是直觉定州的事与谢瞻前世的谋反有关,这才执意要去,她不怕谢瞻有什么动作,就怕谢瞻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