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了绕。
她都没听见他吩咐,车夫便主动绕了路。
瞬间她脸颊便觉着似是要烧起来。
她不说话,也不看他,只抬手在他腰间拧了一下。
晏朝只是瞧着她笑。
他实是喜欢她因他或羞恼或嗔怒的样子,只是这会也确是不敢惹恼她。
他朝着车夫所在的方向看了眼。
隔着帘帐,什么都瞧不见。
这车夫大抵是跟陆文清久了,对这些竟显得极为熟稔,主动在珉山外绕了一圈又一圈。
重阳文会定在珉山山腰的璇玑亭,坐落在半山腰处一块极为平坦的山石旁,是前人兴建的七座观景亭台,在山顶俯瞰正能看清这七座亭台乃是按璇玑北斗星阵排列。
十几丈远之外是自山顶湍流直下的飞瀑,落至山腰处沿着蜿蜒小径正好在这观景亭周遭绕了一整圈,而后沿着北坡顺流而下。
傅瑶光和晏朝来地足足晚了一个时辰。
但因后来的人说,看到了陆大公子的马车出城,这边的人竟一个都没走,尽数在这等着。
这会见到她和晏朝,不,主要是见到晏朝,三个两个的尽数围上来。
他们不敢挡了路,只亦步亦趋跟在两旁。
“陆公子可算是来了。”
“方才还觉着惋惜,没想到这会便见到了。”
“……”
都是些年轻的学子,有几个不大安分的,眼睛还往她身上打量,被晏朝瞥了眼便讪讪地收回目光。
傅瑶光倒是不太在意这些目光。
一进这边的几座观景亭台,方才进山沿北坡上来的乏累便一扫而空。
最靠南坡的亭台中,几位妙龄少女抚琴而奏,傅瑶光只这么一看便瞧见了琴筝琵琶还有几支萧。
她是喜爱音律的,这么些年,好琴音不知听过多少,只一耳朵便能听出鼓奏之人技艺的高下。
此间的琴和筝虽也是纯熟,可比之那把琵琶到底还是要逊色些。
傅瑶光走近坐到一旁,饶有兴致地听这些官宦之女们斗曲。
宫中的舞乐素来不是这般带着比试性质的,她瞧得新鲜,倒是也不大在意技巧的高低了。
一连听了几曲,终是觉着无趣了,傅瑶光转头去寻晏朝的身影。
进珉山前,他让人回府去取了两套熨烫好的衣衫和她换了,他的衣襟被她眼泪浸湿,而后留下一大块湿痕。
这会他眉目舒展,唇边噙着笑,坐姿也不是他惯有的端直,而是随性又肆意的。
他在一众在定州甚至附近州府都小有名气的文人中,显得既轻松又随意。
和她熟悉的晏朝都不像一个人。
他们对诗,赋颂,旁边有书童将成文抄录后挂起。
这些与他而言似是轻松至极,别的人冥思苦想,他则信手拈来,且无人能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