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谁人不知,端王殿下是先皇在世时最为疼爱的皇子,当初陛下初登帝位,朝中好些官员甚至当面驳斥陛下,意欲拥殿下上位,却不知殿下当年可曾想过那个位置?”
望着端王,晏朝悠悠地问着大不敬的话。
端王一个激灵,朝着宫中的方向拱了拱手。
“晏大人慎言,本王可从没有过这般想法。”
晏朝笑了笑,又道:“殿下赤诚之心,自然不会有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否则陛下也不会对端王府这般荣宠。”
“可是纵使殿下没有,难保民间悠悠众口,若是京中传言殿下有反心,偏又在谢瞻的府中查出些可疑的证据,届时便是陛下仍旧相信端王殿下的忠诚,只怕也难以服众吧。”
“晏大人方才不是说了,流言止于智者。”端王面色不大好看地说道。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和夫君之间关系的谣传,外人如何评断于我们并无影响,可若朝臣和百姓皆疑心皇叔有反心,届时皇叔该如何自处?”傅瑶光笑着问道。
“皇叔越是焦头烂额,谢瞻便越能得喘息之机。”她轻声道。
端王看了眼傅瑶光,却没什么反驳的话,他往亭外看了眼,那边站着的是傅瑶光带来的侍女和护卫,以及晏朝的几个随侍。
“却不知晏大人如今在谢瞻府中查到了什么证据?”
“端王殿下,三司亲自查办的重案细节,您确定要问?”晏朝慢声道。
端王一滞,倒也不再提了。
他盯着桌上的丝帕,缓了缓,看向晏朝。
“晏大人,我不问你细节,若是依照大乾律法,我端王府……”
对上晏朝似笑非笑的眼,端王将剩下的话咽下。
若晏朝能回答他这个问题,那便是等同于告诉他案子的细节了。
“晏大人,你若能保证日后不株连,我便将内情说给你。”端王咬牙道。
晏朝摇头。
“我不会给你任何保证。”
“你今日可以什么都不说。”
傅瑶光看着端王,她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开口。
可她知道,如今这桩案子,其实晏朝手中也没什么实证,和方才说谢瞻和郡主一同离京一样,不过是有所猜测,诈一诈他罢了。
问罪,证据,这些都不是如今最要紧的。
最要紧的,是尽快将谢瞻本人缉拿回京,关进大牢,再去考量这些后事。
不过她鲜少和这位皇叔打交道,原以为是和谢瞻一样野心勃勃的,今次见了反而觉着不是那样。
端王也疑心有诈,他紧盯着晏朝良久,终是开口道:
“实则我也是要和皇兄坦陈的。”
“谢瞻确是和玉儿一起离京的。”
“他扮做郡主身边的婢女?”晏朝平静问道。
“不是。”
端王似是也觉着难以启齿,片刻后才开口。
“谢瞻身量高,扮做婢女太过显眼,是装扮成玉儿的一位嬷嬷,那嬷嬷罗锅,这么些年身子几乎弯曲成虾米,他只要学着那嬷嬷的样子,蜷着身子慢慢走,应付过守卫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