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鬓边簪起的鲛珠发簪,再度回想起当时他送她时的情形。
从她嫁衣上散落下的鲛珠,还有他亲手雕琢的簪身,不能言语的死物,却似是蕴有千言万语。
发髻簪好,傅瑶光回过身搂住晏朝的腰身,闭上眼将头埋在他身上。
她一言不发,晏朝也无声地任她靠着。
像是过了很久,傅瑶光闷声闷气地开口:
“你是不是要走了。”
肯定是该离开了。
他又不能在这里多留,纵是再如何舍不得,到底也还是要先顾全局势。
“是该走了。”晏朝应声。
傅瑶光将他松开,抿唇点点头,扬起头朝他笑笑。
“万事小心。”
晏朝抬手抚过她睫下将落而未落的泪珠,带着几分不容分说的力道将她带起身。
“走吧。”
走到门旁,傅瑶光按住他开门闩的手。
“你……”
晏朝任她握着自己的手腕,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她往身后的门上抵去。
和前夜不同,也和从前许许多多个吻不同。
只是轻轻地亲吻,比起宣泄爱意,更像是安抚。
“对不起。”
晏朝抵着她,阖着眼沉声道。
世人皆道落子无悔,他行于世间的两生两世,在她这里却总是难以得周全。
总是让她委屈,让她受苦。
傅瑶光摇头,紧紧环住他。
谢瞻行事偏激又无耻,谁人又能事事滴水不漏呢。
更何况当日进宫之前,连她自己都没想过她的父皇会将她送至此地。
她松开晏朝,理正他衣襟的细褶,望着他冷清的眉眼,弯唇漾起笑意:
“晏大人既然都决定了,那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傅瑶光牵起他的手,同他十指交握,抬手推开门,朝屋外走。
“我还有些东西……”
她说出口的话在看到院中人时戛然而止。
那人好似一夜寒露未散,晨曦落在他面容上,惯被称赞清雅无双的翩翩公子此时此刻形容不知有多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