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符慎受用。
秦诏凑上去,气喘吁吁地揽着人肩膀:“背地里无人之时,将军没少操练吧?功夫越发厉害了。如今,竟还是输你一筹。”
但这次,符慎没有被他哄住,只笑道:“王上方才没有拼尽全力。当年打我的时候,王上可不是这样小的力气,怎的?王上难道还怕打伤了臣,没人给您打胜仗了吗?……未免小瞧人。”
秦诏挑了挑眉:“这话蹊跷。当年也是叫你打得躺了许多天,如今还不赶紧求饶,难道是要等着长戟扎到人,才喊疼吗?”
符慎道:“今时不同往日,现如今,臣难道还敢伤了您不成?”
秦诏心中想着符定安然无恙回燕之事,一时心绪复杂:这样的不敢伤又能持续多久呢?
若他知道,还不得多给自己捅杀两下。
但此刻,秦诏不好跟他开口,便只好提前跟他作提醒:“纵伤了,那也是较量,并不是存心的。本王待你同亲兄弟一样,从来不曾变化。无论你伤不伤人,本王都不会与你计较的。”
为这话,符慎还感动了一回。
“你这样随本王四处征战,本王岂能没有心?”秦诏道:“说起这个,本王还有一句话要问你:你说,大丈夫说话,算也不算?”
“自然算。”
听见他的笃定答话,秦诏顿时换了称呼,说道:“我的好兄弟,那我就放心了。符慎,你可得答应我,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背叛我,跟我生嫌隙!”
“怎么会?”符慎狐疑道:“王上您,不会又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那倒没有。只觉得你我兄弟真情,又一同出生入死,世间难得!因而就问你,答不答应?”
“臣答应便是。”
秦诏抽了他的长戟,将人的手指头捋出来三根,笑道:“你得发誓才行。”
符慎无奈,对天发誓道:“我符慎乃大丈夫,敢作敢为,言出必行。今日答应王上,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心生嫌隙、抑或背叛秦国。”
好么,发誓保住兄弟情,还白饶了一个将军。
有他这句话,日后纵是知道真相,倒不好对燕王尽忠职守了……秦诏得逞,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摇了摇头,大摇大摆去了。
那笑蹊跷!
符慎怔在原地,默默地挠了下头。
时七月,秦军在卫土聚集,预备攻赵。
战前,秦诏与符慎等人谋划要务,想着这一场该要怎么打。符慎赞成左侧迂回,先撕开一个口子,再引出正面大部分军力,三线并行。
秦诏觉得战线拉得太长,未免吃力。
“赵国这地势,本就易守难攻。若他打定主意不上当,我们也吃瘪。再者说,赵军兵力不算弱,日夜凑在燕国身边,吃肉喝汤,养得甚肥,岂能叫我们轻易夺了去?”
“不如,火攻?”
听见那话,秦诏和符慎相视一笑:“还不到时候,此刻城中百姓密集,若是强行火攻,未免伤亡太大。因而,最好挂点诱饵,才好请他上钩。”
姬如晦霎时明白了:“咱们……撤兵?”
把卫国给他腾出来,专门叫他抢。以赵洄的脾气秉性,再来三十回,这个当,他也得上!更何况,才跟人打输了,丢了那样许多的城池,正没处撒野呢。
片刻后,符慎又道:“保险起见,我们先将从燕国接手的十座城池吐回去,还给他。若他来接收,我们便以他抢占燕国城池的名义,带着天子亲军打他。同时将他派遣来接收的兵马,一举歼灭。”
秦诏赞他聪敏,这是个好主意。
若赵洄上当,此计谋进可攻、退可守,最宜调和。而且,以赵洄的尿性,必会派遣最精锐的几队兵马——杀他精兵,岂不畅快?
秦诏这招奏效。
引了好几回,赵王才小心翼翼地探出乌龟脑袋来,应下这等好事儿。再十日,派遣的一万精兵入城,叫秦诏来了个瓮中捉鳖,全都杀伐俘虏了。
讨饶的人居多。
硬骨头倒少。毕竟,现在半壁天下都姓秦,燕王不管事儿,他们没必要自讨苦吃,跟这位威风的主子过不去。
秦诏兵不血刃歼他一万精兵,给赵洄气得破口大骂,三天吃不下饭去!
但打这之后,赵洄变得谨慎,秦诏等人再寻巧妙的招数套他,无论如何,他竟也不上当了。符慎呵呵笑了两声:“这老匹夫,叫咱打怕了,竟不肯露头了!”
秦诏心急如焚,当即下令,速战速决,强攻。
拖了小半年,强攻并不见效,吃下来几十座城,也耗费心神兵马。秦诏急得团团转,时间也紧要,眼见天寒下来,这仗越来越不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