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又要吵起来了!
事实上,已经吵了多次,这回众人情绪难得都很平稳。
赵豹开口还算委婉:
“臣闻圣人慎祸无故之利。”*
圣人说无故获利就是最大的祸患,免费的才是最贵的,应当谨慎。
但这话赵王不太爱听,这怎么能是无缘无故的获利呢?原因很清楚嘛,他道:
“人怀我义,何谓无故乎?”
冯亭信里说的很明白,是上党郡百姓怀念我之恩义,想重归我之怀抱,这就是理由啊!
赵豹忍着脾气耐心给他分析:
“秦蚕食韩氏之地,中绝不令相通,故自以为坐受上党也。且夫韩之所以内赵者,欲嫁其祸也。秦被其劳,而赵受其利,虽强大不能得之于小弱,而小弱顾能得之强大乎?”*
简而言之,强国都不敢轻易幻想从弱国身上不劳而获之事,如今赵弱秦强,您还敢想从秦手里不劳而获。韩国那么做是想把秦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赵国身上,大王您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再说秦兵令行禁止,纪律严明,赵兵如何您心里有数,双方能不能一战,大王您自己想清楚!
这话赵王就更不爱听了,双方即是君臣,又是叔侄,吵架时知道对方的痛点在哪里,几乎不用思考便脱口而出:
“夫用百万之众,攻战逾年历岁,未见一城也。今不用兵而得城十七,何故不为?”*
意思很简单,你们用上百万军队,打了数年战,没打回来一座城池。如今不用一兵一卒就能得到是七座,为何不要?莫非是担忧如此会显得你们更加无能?
赵豹见他心意已决,不再多言。
而平原君赵胜前些天还会选择耐心说服赵王,他的理由其实也很充分:
“上党在韩国人手里,依赵国与韩国的关系,那是赵国的天然屏障,自然无需忧虑。可此时赵国不接收,拱手送给秦国,那日后赵国可是要直接和秦国做邻居的!
有那样的邻居,大王怕是不得安寝。所以上党我们不要也得要!再说白拿的土地,我们不能只看弊端不看好处,接收上党对赵国的好处无需我再重复罢?”
但是眼下,他直接道:
“用兵逾年,未见一城,今坐而得城,此大利也。”*
依照他对这个侄子的解了,知道他想听甚么,那就直入主题,说他想听的,达成自己的目的最重要。
或许是冯亭那边又催了,或许是秦军那边蠢蠢欲动等不得了,赵孝成王终于下定决心接受上党。
另一头赵括家里,赵括问心腹门客:
“不是叫你们把人留住吗,我去应付个客人的功夫人就走了,是怎么办的事?”
心腹也很委屈,知道赵括的性子,不敢过多抱怨,只能委婉解释:
“原本属下是给林先生兄妹单独安排了院子,可毛遂自作主张将人带去了平阳君处,我们的人不好靠的太近,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在发现林先生随平阳君一起离开时,属下亲自追出去想将人留住,十分不巧又遇着平原君……”
赵括一身麻衣,面色憔悴中带着愤怒:
“毛遂那个老匹夫,竟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如此阳奉阴违是要作何?”
发泄了对毛遂的不满,这才头疼道:
“近日邯郸城一直有人暗中注意林先生兄妹的动向,今日一露面,接下来怕是会有不少人想招揽,我可不能落于人后!”
他本就得罪过对方,若不趁机利用阿母和思庄的关系将人拉拢过来,万一日后成了仇家,他还有好日子过?
门客犹豫片刻还是提醒了一句:
“您父亲曾经说过,林家兄妹来历不明,尤其林大郎君,心思深沉,当慎之又慎。”
心腹没有明说的是,您父亲敢用来历不明之人,他有自信将对方收为己用,您嘛,还差点意思。
赵括却摆摆手表示他并不在意这些:
“事有轻重缓急,我们在意,难保有人不在意他们的出身。万一被其他人拉拢走了呢?先想办法拉拢,等他对我深信不疑时,还不是任由我拿捏?”
心腹见他心意已定,忍了忍,一肚子劝诫的话都憋了回去。想着回头去找夫人,请夫人多劝劝罢。
而在邯郸诚外,林评对思庄道:
“有件事咱们得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