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早跳下来的易璟在甲板上滚了一圈泄去力道,起身冲进了被船舱遮挡的角落,目标明确、目不斜视,一把抱住了那个同样被大雨淋湿的女人。
“璟璟?”郁淼唇瓣泛青,诧异又狼狈地望向易璟。
一开始看到武装直升机的时候郁淼都已经绝望了,以为命中注定她没办法成功报仇,没想到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易璟从绳梯上跳了下来……郁淼忍不住声音有些发抖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雨太大了,郁淼的身上都是冷的。
易璟很难过,但是现在真的不是诉说情况的时候,易璟只能扣住郁淼的手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先走,我随后去找你。”
“什么?”郁淼一愣,“你要去哪儿?你想干什么,外面的飞机是谁的?那涂装不是武-警部队专用的吗,她们为什么会来?”
郁淼有许多问题,易璟却来不及一一回答了。
紧跟着易璟跳下来的休伯特已经来到了两人身后,压低了声音语气很急的催促:“还磨蹭呢?现在可没有时间给你们慢慢诉衷情了。”
易璟听完,犹豫的神情顿时消散了,拉住郁淼的手说:“姐姐,你要平平安安地离开这里,就当是为了我。”
“什么?”郁淼一怔,反手拉住易璟更不愿意放手了。
“没关系的姐姐,”易璟笑了一下,纤长的睫毛被雨水打湿黏成一缕一缕的,滴水的发梢垂在脸侧,看起来很软很好欺负,比起平时要乖得多,但说出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我本来就需要这样一个机会,让我把这件事情闹大吧。”
“我……”郁淼一时说不出话来,本来是自己一手主导策划的事情,现在却好像被对方夺走了全部的责任。
站在一边的休伯特终于等不下去了,过去一把将身材纤细的郁淼压进了臂弯,一边低声说着“好了好了没时间磨蹭了”一边打开了与武-警们联络的通讯耳机喊了一句:“找到了一名被挟持的人质!”
“璟璟……璟璟!”郁淼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不收控制地想要伸出手去抓住易璟,偏偏她根本挣脱不了休伯特的牵制……这人都从监察委退休那么多年了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易璟听到了郁淼的声音,回头对*她笑了一下,然后说:“姐姐,我猜你根本没对她们下杀手吧?”
远远的,隔着雨幕,郁淼愣了一下。
易璟笑笑,抬起手对着她晃了晃手里的东西,那是她放在口袋里的控制模块。
郁淼下意识摸了一下衣袋,那里已经空了。
大概也就只有易璟能这么熟悉她藏东西的习惯了。
隔着半个甲板的距离,易璟对休伯特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带着郁淼离开,随后也打开了联络外面武警的耳机。
既然说了会有恐怖袭击,不开火算什么恐怖袭击呢。
“能听到吗?”易璟在通讯频道中问。
“可以。”立刻有人回复。
“左舷有武器准备,目前船上人员分散,暴徒手中没有人质,建议立刻武力震慑。”易璟想也不想地胡扯。
郁淼与休伯特离开的方向是右舷,左舷甲板上无人员经过,武-警部队的直升机本来就在亮武器威慑,听到易璟的话立刻启动了机身下搭载的机关枪,对准左舷上半部分暴露在空气中的部分就扫了一轮以示警告。
密集的打击声与机关枪的震响同时响起,郁淼不自觉地偏了偏脑袋。休伯特也被枪声震了一下,咬牙切齿地低声骂了一句:“疯子。”
真是不要命了。
居然拿武-警部队耍着玩儿,报假消息达成自己的目的。万一玩儿脱了是能轻易算了的吗!
一边说着,休伯特一边努力拖着郁淼离开了甲板,爬上了通往直升机的绳梯。远远埋伏在海岸边的记者亲眼目睹一切,将这次行动中开火的瞬间全部记录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武装对抗震惊全市,消息一直传到了属地,莫名其妙的消息行动消息泄露与私藏武装的事件引起了高度重视。同一时间,属地稽查局接到了关于易家线人董事长的多项实名举报,其居住的庄园又在领海上发生武装对抗时遭到了外来入侵,导致了多处爆炸。调查组第一时间介入,展开针对易家的全面调查的同时将整个易家庄园封锁了以来。
一夜之间,易家这棵仿佛永远不会倒下的大树被人打上了必死无疑的标记,昔日辉煌一夕散尽。
同一时间,易璟也因为在行动中多次违规被有关部门羁押,只待有关易家的事情一切查清楚后再行判断。
针对易家的调查正式启动,易璟、休伯特、齐骁、十三区法院副检察长等等许多人积累的证据终于派上了用处,易家的假面被迅速撕开,易家人图穷匕见,抛下伪装开始与调查组正面对抗,尽最大努力拖延时间,不惜一切代价转移财产与重要人物,调查组的行动开始陷入漫长的拉锯战。
易家面对调查组很难站到上风,于是就开始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所有能证明易璟清白的人陆陆续续地遭到了追杀,要么被绑架、要么是断联。
治安系的工作压力陡然上升,就连被控制的易璟也没能逃过,在有重重看守的软包房置留室都能遭到暗杀,让调查组不得不两次转移易璟的关押地点。
在那之后不久,新的置留室又被发现有人在水里下毒。
易璟虽然被关起来了,但脑子还是灵活的,总觉得这样频繁地换来换去不是什么好事。果不其然,在第三次更换关押地点的时候,她的转移路线被人泄露了,不知道是易家哪一路的人在她的目的地安排了狙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