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公子真是费心了。”
孟埙双眼笑成弯月,以折扇掩住下半张脸,凑近道:“只要你觉得好,我就没有白忙活。”
范一摇扭头看他,只觉得这一幕十分熟悉,忽然想起来,那个孟画慈好像也喜欢这样以折扇掩面和她说话。
难道因为是姑侄俩,基因有所遗传,所以都对折扇情有独钟么?
“孟公子,我有件要紧事要同你说,有关你姑姑的,你能不能在金城等我们从毕方村回来?”
“嗯?可否拒绝?”孟埙眨眨眼。
范一摇想到孟埙是生意人,要求人家在一地久留确实不太合适。
“不在这里等也没什么,那孟公子能留个联系方式么,等我从毕方村回来再来找你?”
孟埙嘴角笑意漾开,“范总镖头,我就不能跟着你们去毕方村见见世面?”
范一摇愣住:“你要同我们一道去?为什么呀?”
“沙漠凶险,在下虽不及诸位有本事,却也是个阵法师,说不定紧急时刻能帮上些忙。”
范一摇发现大师兄今天全程都没发表过意见,便回头看他。
江南渡却没有看范一摇,对上孟埙有恃无恐的视线,突然勾唇笑了。
“也好,孟公子既然如此古道热肠,便与我们同行吧。”
……
从金城到敦煌,沿途逐渐荒凉,大片戈壁横亘于天地间,看着旷远而又苍茫。
“前面就是三危山了,我和那货商约好,就在三危山脚下接头。”
孟埙坐在骆驼上,头上戴着遮纱斗笠,看上去丝毫没有行进于沙漠中的灰头土脸,七八天过去,不仅长发飘逸,甚至额头上连一滴汗都没有。
范一摇从马车里探出头,手搭凉棚往前看了看,便立刻又缩了回去。
“哎,一摇啊,快将车窗关好了,可别让外面的燥气进来!”
凤梧如今已然恢复成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外形,看着与往日无异,可范一摇总觉得,这次师父活过来以后,似乎很害怕大师兄。
运红尘很有眼力地帮忙关窗挂帘子,忍不住小声赞叹:“这一路幸亏有孟公子给我们的马车布置法阵,这车上又凉快又清新,凤老板,您说为什么大掌柜以前从不给我们施展这样的阵法啊?”
凤梧慢悠悠道:“这个嘛……大概是大掌柜想要磨炼你们的心智……”
范一摇白了凤梧一眼,知道他又开始鬼扯了。
运红尘却继续自顾自道:“而且我看大掌柜施展阵术,总是要借助于其他东西,比如沉香屑呀,五石粉呀,丹砂呀……可是孟公子施展阵术,似乎什么外物都不需要借助!”
凤梧:“唔……大概是他们阵法师的派系不同吧……”
范一摇抱着烛息刀下了马车,此时整个驼队都停了下来,徐徐走入三危山的阴影。
孟埙和江南渡从骆驼上下来,开始卸载物资,准备搭灶做饭。
范一摇若有所思看着两人,和孟埙相处的时间越久,便越发察觉出他身为阵法师与江南渡的不同之处。
大师兄平时轻易不会施展阵法,只有在紧要关头,才会画阵,或者使用符箓。
而对孟埙来说,阵法几乎已经融入他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太阳晒了,要给自己施展降温防晒的阵法;风沙大了,要给衣服施展防尘耐脏的阵法;需要生火了,也是直接阵法搞定。
范一摇第一次见孟埙掌中生火,还能觉得惊讶,可是最近这两天,也开始司空见惯。
在江南渡和罗铮准备午饭时,孟埙则是腰插四面阵旗,溜溜达达走向远处。
范一摇看的好奇,便追了上去。
“你这是做什么?”
见孟埙选准了一个方位,将其中一面阵旗插在地上,又转而向另一个方向走,范一摇忍不住问。
孟埙似乎才发现范一摇跟着,回头时眼中自带惊喜,“啊,范总镖头,你怎么跟来了,没和大掌柜一起么?”
范一摇莫名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跟师兄在一起。”
孟埙笑,“不在一起好,那我就有机会了。”
范一摇听得别扭,“孟公子,这样的玩笑话不要再说了。你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