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把被子挪出来,腾出空间,那么够不到设备也没关系,随便再找根长棍打掉它就行。
是屈家人先不仁,放这种东西膈应她,那就别怪她不义,就算是把那玩意儿打破了弄碎了,估计也没人敢找她麻烦。
想到这里她干得更起劲了,开始加重揪扯被子的力道。
但由于柜子实在是太高,游夏几乎只有几根手指能扣住被子边缘,浑身使劲地抬翘起一条小腿,她整个人都快离开凳面踩踏点,将要扒在柜体上。
屈历洲看见她倔强到有些俏皮的肢体动作,用餐的手微然一顿,干脆垂落下来,弃置刀叉,也放下交叠的双腿,开始专注地观察她。
此刻他们位居两个世界。
游夏站在灯色稍霁的昏光中,攀在凳子上用尽力气和手段,和一床收纳在顶层的被子斗智斗勇。
而屈历洲坐在亮光聚拢的餐桌前,静态刻画他情致闲雅。
甚至他本来如此,
猎物越是天真不设防地扑动,他就越该耐心充足。
他太擅长享受,享用压抑猎食欲的疼痛,也贪图背后观察和暗自索取的过程。
他很懂得延迟满足。
又或者说他其实很容易满足。
光是看着她窈窕又亢奋的轮廓,不管她在做什么,这一刻就只乖乖呆在他视觉中心的样子,
就足够他吃饱,撑涨到痛感飙升。
惹得他又想去摸裤口袋,里面断裂的那根,她的锁骨链。
他无意识顶腮,唇角勾起一抹懊悔的弧度。
不该。
真不该让它就那么轻易坏掉。
原本它还另有用途,它该断在别处。
他身上的。
“给我……出来!”
那边的游夏一气呵成,猛地利用身体惯性,好不容易将被子扯出来半截。
这条被子比她想象得重很多,应该是一床秋冬被,用了足好几斤蚕丝,极细滑的面料随她往外扯拽的动作,一下子突破柜门边缘的限制,向外倾倒过来。
情况突然变得失控。
被被子砸到是小事,但刚才游夏为了扯被子而单脚踮起在凳面。
数斤重的庞然大物瞬间掉落,她受惊没稳住身形,悬空的脚踏在圆凳边缘,转眼就崴到歪了下去,姿态狼狈地仰面跌坠。
下一瞬,她直觉下方垫入一个结实的身子,将她稳稳揽抱住,但也被她直挺挺砸落的冲击力带得单膝跪倒在地。
顷刻间抖落的被子接踵而至,游夏还没看清情况,就被兜头的黑暗罩住。
他们一同落入这张柔软闷沉的被褥束缚,像一同落入捕网的鹮鸟。
游夏完全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第一时间没能理解黑暗是被子制造的意外,当即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
她下意识想站起,却在扑腾之中一会儿踩到自己的裙角,一会儿踩到被子,又恰巧它们全都是冰感光滑的存在,害得她反而往被子中央深处拱进去。
一条精实有力的手臂穿过她的后背,防护性地圈护着她,虽然陷在被子里游夏也不会摔伤,但的确,几次失败的挣扎都是这只手在接住她。
“冷静点,游夏。”屈历洲用上另一只手,将她围抱住,制止她无头苍蝇般地乱来。
他的嗓音在逼仄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沉闷低哑,却因为此刻“共同落难”的状态,贴近她的耳朵,真实质感比平时更近、更入耳。
上一刻毫无征兆从凳子上跌倒,惊惧感这才姗姗来迟,漫涨上胸腔,铺张心跳过速的惶恐。
漆黑无度的视野中,唯有与男人紧密贴合的身体接触尤为感受强烈。游夏瞬息大脑缺氧了下。
后怕的情绪令她瞳孔骤缩,眼睫被惶恐慌乱的情绪煽动,止不住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