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怕她疼。
可手还是很稳。
可能初枳夏压根都想不到,沈青石更擅长的其实是科研——比起他近乎完美的临床水平。要不也不可能这样年轻便聘上顶尖三甲医院的主治。
但初枳夏到底也没有比手势。
她喜欢调戏美人,但也心疼美人。
即使他那么沉稳平静,她也觉得,忙碌一天门诊,他真的累了。
她靠在椅上,静静地欣赏着他专注工作时的漆黑眼睛。
不过,最后上药戳进牙齿里杀神经真的有点疼,她还是忍不住眉心皱了一下。
“疼么?”
他很快察觉道,实际上,他一直注意着她有没有比手势,但一次都没有。
初枳夏说:“还好啦。”
后面的动作,他更温柔了,极富耐心,帮她用临时材料一点点暂时封好牙齿。
终于结束了。
初枳夏缓缓呼出一口气,用舌尖感受了一下治疗好的牙齿侧面,揉揉酸麻的下巴颏,丢掉一次性挂脖,漱干净口后从牙科椅上跳了下来。
沈青石没说什么,关掉正上方的无影灯,摘掉手套背对向她稍稍欠身在电脑上输入病历,一面提醒注意事项。
“沈医生。”
她等他说完了,忽而道。
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就是觉得他不会拒绝。
“您开车来的么,能顺路捎我一程么?”
*
沈青石敲打键盘的手指顿了一下,他写完病历,预定好下次时间,慢慢转过身来。
他好高,比周皓荧还要高上几分,身型简直优越,头小脸小,肩宽腿长腰还细,绝对是个上镜的好苗子——初枳夏职业病又犯了。
科室里无人,一天工作也结束了,可能有些闷,他摘了口罩,下半张脸有些苍白,淡淡望向她。
“我今天去朋友聚会了,所以才穿这么难穿的鞋子,又怕开车堵让您等,我直接坐地铁过来的。”
她说着,理了下贴身的长裙裙摆。
是一双头尖尖的、复古风的酒红小皮靴。
跟不算高,但异常磨脚,前后都磨。
“我家就住医院后面,两公里不到,肯定顺路的。我没法走路了,好疼。我不想牙疼,脚又疼。”
听见“疼”字,他的眉梢似隐约动了一下,但没言语。
等待半刻,就在初枳夏以为自己猜错了,被拒绝定了的时候,却听他道:“等我换下衣服。”
“谢谢沈医生!!”
她高兴得简直要原地蹦跶。
十多分钟后。
沈青石将所有工作告一段落,换下白大褂工作服,关掉所有灯光往门口走去。初枳夏忍着“脚疼”,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
沈青石说:“在这等一下,我把车开过来。”
“嗯嗯。”
她不知道医院职工停车场在哪儿,估计从这走过去是有段距离的。
沈医生果然和她猜测得没错,从初见时他内里那件服帖名贵的衬衣便看得出来,他有着极好的家教与教养,是骨子里透出的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