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至于对这种人起什么成见。
萧棠听出他话中并未掩饰的不屑,若不是对晏何修有意见,“那皇兄是不喜阿棠与晏家人走得太近吗?”
晏何修进京述职不过两月后就会离去,他在燕京并无根基,也无人情,只是个浮萍似的孤臣。
至于他的堂姐晏山菱,更是彻头彻尾的普通女眷。
萧棠就算与之结交,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但魏珣并未费口舌解释,只淡淡道:“你在朝臣眼中已是东宫的人,事事都该三思而后行。”
他的人。
这句话若是由其他人说,在如此孤男寡女的时候,难免带着几分别的意味。
然而从太子殿下口中说出,却是再客观不过的陈述。
他在御书房替她父亲说了话,从今往后,无论萧棠做了什么事,朝上都会有人将其与东宫相联系,随时等着搬弄是非,谏言参上。
朝中正是多事之秋,晏家又事关五军都督,往大了说,便是与地方军权有所牵扯。
萧棠与其往来,他自然会多留意几分。
仅此而已。
并无旁的缘由。
萧棠听出了他话语里冷冰冰的含义。
魏珣留心于她,并非在意她,只是在意他自己的大计,怕她添乱而已。
难怪会忽地召她,问个清楚。
意料之中的事,她并不神伤。
只是,萧棠有些怕魏珣因此不悦,强行让她断了与旁人的往来。
非要断一个,她宁愿顺坡下驴,提出这些时日不再来见他:“皇兄——”
“吴年。”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萧棠不得不把剩下的话先咽回去。
魏珣唤来吴年为他更衣。
他的吹毛求疵之癖一向很重,哪怕袖上茶渍已经擦干净,也仍旧必须要再换件外衫。
吴年很快就捧着崭新的墨色暗纹对襟走了进来,却并未直接走向魏珣,而是脚步拐了弯,停在萧棠面前。
萧棠望着那就差直接送到她手上的衣衫,并未立即有动作。
吴年见她不接,瞥了瞥上方,手又往前送了点,出言提醒道:“姑娘。”
就差明说要她为太子殿下更衣了。
萧棠本想拒绝,余光瞥见手上的疤,却改了主意,柔声应下:“吴公公,我来吧。”
吴年将外衫交给她,十分有眼色地退下,顺带紧合上了书房的门。
萧棠为男人更衣时有意抬起了手,将手背上成片的香瘢送到了他眼皮子底下。
若说刚刚魏珣没空注意,如今无论如何都该看见了。
也的确,很快,男人的视线就落在了她手上。
“……这是先前弄伤的,涂错了药,不知怎的一直不好,疤痕反而越来越重。”
萧棠连忙轻声解释着,有些歉疚与窘迫地咬着唇:“并非有意想污皇兄的眼。”
话音落下,魏珣便扫了她一眼。
是很明显的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