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皱眉,“你想干什么。”
土匪突然大笑,“放心小公主,我暂时还不会杀了你,你留着还有用,在杀你之前,我总要向南诏王要点筹码,给我和弟兄们铺好后路。”
土匪收了刀,折身扬长消失在地窖,乌禾松垮下紧绷的肩膀,抬起手摸了摸下颚,一丝黏腻,一丝疼痛,
她自小金玉呵护,生了个细皮嫩肉躯,刀尖轻轻一低,就割了一道小口子。
乌禾望着指腹上刺目的鲜血。
他死定了!
。
横竖杂乱的稻草上,斑驳的碎光愈来愈微弱,最后渐渐没在黑夜里,连同吞噬少女的双眸。
耳边细微的啮齿蠕动声逐渐清晰,手背刺痒,像是粗糙的毛发划过她的手背,也许是老鼠蛇虫,也许是徐徐微风中摇晃的稻穗。
但不管是哪个,都仿佛黑暗里有只扭曲畸形的恶鬼在窥探她,触摸她。
心中发毛发寒,身上密密麻麻起了层鸡皮疙瘩。
乌禾怕了。
这是小公主生平第一次遭受如此大罪。
乌禾愤愤发誓,等出去,如果不把他们都杀了,她就不姓楚。
羽仪卫们怎么还不过来救她,莫不是追踪蝶死在半路,还是说那群白吃饭的羽仪卫就是群白痴。
乌禾害怕地屈膝抱腿,眼睛酸涩,她想回家,她想哭,还没等哭,忽然一只潮湿又毛茸的东西跳进怀里,咯吱咯吱拱着胸口。
微弱的月光下,乌禾低头,怀里两颗豆大的黑眼睛炯炯有神,四目相对。
是老鼠。
小公主啊的一声,她就没碰过这么恶心的东西。
吓得连人带鼠跳了起来,往另一个黑夜里撞,嘭的一下,撞到一片硬物,伴随着幽灵般的铃铛声响。
鼻子撞得痛极了,泪水也跟着溢出,乌禾捂着鼻子,龇牙咧嘴拧着眉头抬眼。
淡淡月光中,少女凝着晶莹泪花的杏眼缓缓张开,紧接瞳孔一震。
寒风穿梭铁栏,发出呜咽的呼啸声,盘月惨白,光影七横八竖斑驳在地,一个少年伫立其中,浓密的鸦睫低垂,眸幽深清冷,敲碎了月光,波澜不惊如同静水深潭,望着她。
少女猛地钉在地上,四肢僵硬,她没料到眼前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何时站在这,看了她多久。
就这般如幽灵,静默地站在这凝视着她。
不知为何,乌禾回忆起方才连篇浮想里在黑暗中窥探她的怪物。
偏那人白净的额头束一条编绳抹额,月光掠过镶嵌在额正中的绿松石,发出幽暗的光芒,如同怪物第三只眼,摄人心魄。
倏然,一缕寒风拂起少年群青色奇异花纹的衣袂,衣角系着的银铃作响,衬他如鬼魅,白得病态的脸像是来索命。
乌禾怕他,她长这么大还没怕过什么人,魁梧的土匪顶多嫌脏,眼前莫名其妙的少年不知是人是鬼怪,不知道会不会吃了自己,他究竟要干什么。
她强行镇定问,“你……你要干什么。”
少年蓦然歪了下头,神色像是在思考。
良久,一道飞泉鸣雨般的声音与呼啸的风声一起拂过乌禾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