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贺琅缙手背在身后,月光把他官袍补子上的虎豹样式照得透亮,一双眼睛暗中观察,蛰伏在暗处,却又能在关键时候,一击毙命。
谢晚泠静默好一瞬,两年时间足够发生太多的事,前世种种事情,今生不一定会再发生。
混杂的头绪,混上刚吃的一盏酒,谢晚泠觉着脑子发晕,倚靠在栏杆之上。
贺琅缙极快发觉谢晚泠的不对,手虚弱,搁在谢晚泠的身侧,护住她。
谢晚泠眉眼低垂,见他手握成拳,只有官袍的衣袖碰到自己的后腰处,清凌凌一笑:“前世你如此关怀我,该多好。”
果真是吃醉了,谢晚泠说完便有些后悔。
一盏果酒,后劲怎么如此大。
在白玉楼上吹吹风,什么话都朝外头蹦。
贺琅缙的身子,在听见谢晚泠话时,明显绷直。
前世他确实对这门婚事不满,谢家商贾出身,纵然谢晚泠千娇百媚,才情甚佳,但上京口舌繁杂,众说纷纭。
先前他从不会如此觉得。
十八岁时,他随着父亲从边关回京,坐在高头大马上,看着上京熙攘的人群,想着的是,谢晚泠及笄后的样子。
两人许久未见,他对谢晚泠的记忆,竟还是她小小的身子没有长开,穿着桃夭粉的衣裙,蹦蹦跳跳地拿着手中的宝石,身上挂着叮当作响的宝石禁步,咧开嘴,笑着唤他:
“哥哥。”
而后在街上的揽月楼,他就看见高楼上坐着一位女子。
嫩绿色的比甲衬上她白涔涔的手,托在下颌,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将士神思敏捷,贺琅缙凌厉眉眼看向谢晚泠,还好是隔得太远,没让她看清楚他眼中的冰冷,却使得她羞涩的把窗关上。
及笄后她长开不少,也变得文雅起来,不是那个冒冒失失的小姑娘了。
随后祖父病逝,和谢家的婚事只能搁置。
这其间,他听到的不少话,都是谢晚泠的身份,配不上他定远公府。
听的多了,回回见人,对他露出的都是惋惜的神情,贺琅缙心中,对婚事渐生出不满的情绪。
裕安伯府是陛下的登基的助力,朝中老臣众多,有威望的世家也不止定远公府,为何,偏偏选了他。
所以成亲那日,听到陛下的圣旨,他竟不由松了口气。
借口剿匪去了河州一月,然而在离开后,他就后悔了。
他忘不掉临走之时,谢晚泠看向他,可怜似受伤动物的神情。
他确实错的离谱,不论什么。
看见谢晚泠脸上的酡红,知道她吃醉了酒,沉默转过身,宽厚的肩膀和腰身展现在谢晚泠的面前。
没想到谢晚泠如何大胆,用穿着绣鞋的脚点点他绷直的大腿。
被她踩了一脚,大腿肌肉紧收,贺琅缙几乎是在片刻之间,呼吸都变得紧促起来,还好谢晚泠这回有些迟钝,没有察觉出来。
他哑声说:“上来,我背你回去。”
谢晚泠为难的看向白玉楼的阶梯,塔楼的楼梯做的不宽,小巧玲珑,若是背着她,她怕贺琅缙踩不稳会摔了她。
正在犹豫怎么开口拒绝时,贺琅缙声音平缓:“放心,不会把你摔了。”
许是他的声调太过冷静,让谢晚泠觉着分外安心,鬼使神差地就趴在贺琅缙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