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给我把衣服穿好!然后给我出来!”她一站稳,就立刻恩将仇报地将绪东阳推开。然后重重摔上门,飞燕似的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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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木板门飞速被推开,又飞速关上。
快得几乎要拍在他的鼻尖上。
绪东阳鼻尖翕动,从湿热的水汽里,嗅到了一丁点湿漉漉的薄荷香。
这种味道总让他想到童年时奶奶家院子里养的薄荷。
叶片圆圆、胖胖的。
手指一掐,再搓开,就会闻到比薄荷味牙膏要更浓郁的香味。
空气里残余的薄荷香味已经被沐浴露盖住。
绪东阳重新拧开水,冲洗头发上的泡沫。
手指总觉得黏住了什么,这只手刚刚扶在了她的腰上,在此之后仿佛就粘上了什么,他无意识地甩了甩右手,然后食指和拇指指尖搓了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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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丹青跑到客厅,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的还是睡衣。
她日常喜欢穿得舒服,睡衣是两件式,卡通款,上身粉色猫猫头T恤,下身短裤,里面没顾得上穿内衣。好在睡衣宽大,足够将她笼起来。
家里有陌生异性,总少了一种安全感。她捡起沙发上的毛毯,搭在肩上,将自己紧紧裹住。
急促地呼吸了三分钟,身后薄薄的门板再次被推开。
绪东阳走了出来。
他穿了身干净的黑色短袖,灰色运动裤,肩上搭了一条白色干毛巾。
个子很高,几乎占据了整个门框。
身姿修长、挺拔,像棵年轻的小白杨。
谈丹青拢了拢肩上的毛毯,开口道:“一楼是公共区域,我也会用。你一般什么时候洗漱,以后时间错开。”
绪东阳说:“我每天六点起床。”
“这么早?”谈丹青嘀咕了一句。
谈小白是起床专业户,要他起床跟杀猪似的,不踩点绝不起床。
她以为这个年龄段的少年都这么嗜睡。
“刚刚,抱歉。”绪东阳补充了一句,声音低沉,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眼,然后死死钉在墙角的地板上,仿佛那里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东西。
绪东阳这才看清谈丹青身上的睡衣。
棉质材料柔软温柔,及膝的短裤裤腿很宽,下方空悬了一双长而直的腿。脚上踩着毛茸茸的白色拖鞋,脚踝更是纤细,显得整个人窈窕而修长。
他的手刚刚应该就掐在了她的后腰窝上。
下衣摆有一枚手掌形的水渍。
“算了,”谈丹青无所谓地撇了撇嘴。
本来就只是个误会,绪东阳也不是故意为之。
他还扶了她,让她免于摔人仰马翻,现在又向她道歉,这一套丝滑小连招下来,再挑不出错。
她又瞧了绪东阳一眼。
他出来得急,头发没擦干,跟她说话时,眉梢上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有几滴几乎要滴进眼睛里。
眼窝深而暗黑。
谈丹青皱了皱眉,说:“你先把头发擦了。”
“嗯。”绪东阳便将整面毛巾顶在头上,在她面前毛毛躁躁地搓了搓。
偏硬的发质被搓得立马炸开,水珠乱溅,有几滴水差点滴到了她的脸上、鼻尖,莫名让她想到宠物医院里不高兴洗澡的全科类动物。青春期男生真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