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丹青歪歪斜斜地从茶几下搬出医药箱,拿出创可贴、云南白药和碘酒棉球。
绪东阳的胸口一紧,死死瞪着谈丹青忙忙碌碌的指尖。
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烟酒气息里,他从中又嗅到了那天阳光照耀紫藤花叶片的味道。
当时困扰着他的疑问,似乎此时此刻或许就要得到答案。
伤口处的血痂似乎在因为兴奋而充血泛红。
然而,谈丹青拿着创口贴的手,却在即将碰到他的时候停了下来。
只差一点点……
绪东阳瞪着他们手指之间的距离,指尖颤抖。
食指和中指做出走路的手势,想朝谈丹青迈去。
指尖忽地从他的眼前抽走。
谈丹青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关上药箱。
“平时要小心一点呀,”谈丹青说,“我小弟可不能总挂彩。”
厨房突然传来水壶烧开水尖锐的哨音,谈丹青被吵得皱了皱眉,揉着太阳穴说:“你帮我倒杯水吧。”
“好。”
绪东阳起身去厨房,这会儿水终于开了。
他先用热水冲开蜂蜜和红糖,然后再加入凉水降温。
等他端着水折回来时,谈丹青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白色光点笼在谈丹青身上。
她正睡得很安静。
他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将水放在茶几上。
水杯发出声音。
谈丹青还没醒。
屋里突然变得好安静,静到只有他一个人的响亮的呼吸声在来回叫嚣。
绪东阳在谈丹青面前躬下腰,然后缓缓半跪下,像个虔诚的守夜人。
他俯身。
凑近了些。
用全部的身心,来凝望这张脸。
世界上漂亮的人很多,但每个人的喜好却绝不相同。有的喜欢圆润的脸,要圆如满月,有的则偏爱下颌窄小的长相,娇俏可人。每个人对每张脸感受不同,对每个人的好恶也就不同。这其中的缘由,说不清,道不明。
对绪东阳来说,谈丹青刚好有一张,让他喜欢注视的脸。
溶溶月色为谈丹青镀上一层莹润的光晕,她静卧其间,恍若一块温润生辉的羊脂美玉。
圆润的脸庞上,眼形偏圆,双颊饱满,但鼻梁却比大部分女孩要挺直,从眉心而下,划出一道流畅利落的线条,于是给这张脸增添了两分的锋芒,三分倔强。
这便是她身上最令人着迷的巧妙之处。温柔和倔强融合了在一起,像一把散发着柔光的宝剑,寒霜泠泠的刀刃永远朝前,因为一心想要保护她身边所爱的人。
“混蛋玩意儿。”淡色的单薄的嘴唇颤抖着发出模糊不清的梦呓。
他不由自主地俯下身,侧耳去听她在梦中说些什么。
“狗东西。”
“混蛋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