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谈丹青是被一阵尖锐的头痛惊醒的。
她撑着床沿缓缓坐起,太阳穴突突直跳。昨晚的记忆在踏入家门的那一刻就断片了,但她并不太担心——她向来酒品极佳,喝醉后只会安安静静地倒头就睡,那些撒泼打滚、借酒装疯的戏码与她绝缘。
空荡荡的胃部传来抗议的绞痛。
她捂着肚子去到卫生间。
最倒霉的事还是发生了。
例假。
还是第一天……
今天她有很重的工作,要拍宣传海报,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她忍着痛,吞了两片止痛药,拖着踉踉跄跄的脚步晃进厨房,正好撞见绪东阳正在煮面。
听见动静,绪东阳回头看她,这双琥珀色的瞳孔安静地和她撞在一起,谈丹青突然后背一凉。
“叫,姐姐!”
她立刻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在脑海里回响。
谈丹青一时有些汗流浃背。如果这只是她做梦还好,但要是昨晚她真的因为醉酒对他说这种话,那她跟周礼那帮拉着会馆公主撒酒疯的男人们就没有任何区别。
太欺负人家小孩儿了。
她咳了一声,清清嗓子,说:“那个,我昨晚喝多了啊。”
“嗯。”绪东阳似乎没不高兴,将平底锅里煎蛋倒在她面前的白瓷托盘上。
她家没有煎鸡蛋的模具,这鸡蛋不知道绪东阳是怎么煎的,金黄的蛋液凝固成完美的圆形,边缘泛着诱人的焦脆,细小的油泡还在滋滋作响。
鸡蛋的香味直钻谈丹青的鼻尖,谈丹青再顾不得深究昨晚的尴尬,埋头就吃鸡蛋和汤面。
“你经常这么喝酒?”绪东阳问。
“还好,”谈丹青咽下香喷喷的鸡蛋,说:“成年人的世界是这样的,你以后就知道啦。”
“五岁。”绪东阳开口道。
“什么?”
“你只比我大五岁。”
“哈,”谈丹青笑着用筷子夹起一大只鸡蛋,说:“别小看这五年,这中间差可大了!”
小半碗早餐下腹,这时谈小白耷拉着脑袋从房间出来,打着哈欠说:“还有没有我的啊?快饿死了。”
他伸手就抢谈丹青碗里剩的一枚煎蛋。
绪东阳又另递了他一盘,说:“你吃这碗。”
“谢谢谢谢。”谈小白开始大快朵颐。
谈丹青对谈小白说:“今天你跟我去公司一趟。这两天上新,发货人手不够。”
“好啊。”谈小白当惯了谈丹青的免费劳动力,答应得干脆。
“我周末也有空。”绪东阳说突然开口。
谈丹青扭头看他,解释道:“不是去玩的,是去干活,而且是体力活。”
“我能干体力活。”绪东阳说。
谈小白也为绪东阳说话:“姐,你就让绪东阳一起去呗。也就一天,耽误不了什么学习,他还能赚点钱。”
谈丹青想了想,绪东阳这样借住在别人家,手上没钱,肯定处处仰人鼻息,能有机会抽空赚点钱,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