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晟民风开放,她倒是不在意别人会传出什么闲言碎语,只觉得这人真是清秀出尘,俊逸非凡。
想必那县令定是比不上他的。
后来经多方打听,竟发现他就是那新来的县令,衔月很惊讶,心底对他的看法却在不断改变。虽然比不上仙人,但也算得上是个好人。
借着道谢之名,衔月常去找他,后又发觉此人不止善良,行事亦很温柔。最重要的是,他对其他女子都是冷冷淡淡的,只有对她不同。
一来二去,两人便暗生情愫。
“你愿意成为我的娘子吗?”
那天,年轻的进士手持一个以银莲花编成的手环,眼睛都不敢看她,低头羞涩地问出这句话。
银莲花洁白如雪,素雅美丽。
“我愿意。”衔月笑得开怀,主动将手腕放进花环中。
县令父母早逝,因此长辈只有衔月这边的亲人,婚事便很快定下。从此,两人过上琴瑟和鸣的日子。后来,县令政绩斐然,被调往京城,带上全家人的叮嘱进京,衔月自然也跟着一起去。来到此后,她不甘心只做一朵后宅中的菟丝花,凭借家中独技和自身努力,在寸土寸金的城中开了一家店——便是这霞光阁。
随着时间的推进,霞光阁也愈发有名,最终便演化成如今这般名声大振的模样。
一语说毕,林玉像是听了个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美妙得就跟那话本里演的一模一样。过于专注,就连茶都没喝几口。
“那不知你夫君是哪位?”林玉好奇。奚竹也有些惊讶,他竟从来不知。
“他死了。”
衔月语气平淡:“早几年病故了,家里人也不在了。”
“啊……”林玉打了打自己的嘴,小心安慰:“对不起啊,衔月姐姐,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
衔月倒不甚在意,无所谓地笑笑:“无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早已看开。瞧我,说好讲开店的事,怎么东扯西扯到那里去了。”她脸上划过一分怅然:“不过我确实太久没说这个故事了。”
林玉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多谢衔月姐姐,能跟我们说这些。”
回去的路上,她感概万千:“真是没想到,霞光阁背后还有这么个故事。”
“你为何对霞光阁的事如此感兴趣?”奚竹问出一个意料之中的问题。
林玉压低声音:“其实吧,是因为我有一个当商贾的梦想。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大理寺其他人,尤其是严大人。”随即摆头盯向别处,暗道:自己应当没有露出破绽吧,好险好险。
奚竹难得没有趁此打趣她,而是一脸若有所思。
夜晚,月亮代替太阳爬上天边。月光清浅,照得小青石板路发出润白色光。
林玉孤身一人,沿月色东踱一步西走一步。此刻她卸下一切防备,仿佛就能回到曾经无忧无虑的时候。至院外,她推门而入。木门发出沉闷“嘎吱”声,有人听见声音便放下手中东西迎接:“公子,你回来啦。”
是兰生。
此刻,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流涌入心中,她竟再次感受到了有人等待的温暖。借着月色,她看见院中桌上有一未绣完的布帛,想必又是兰生为了节约油灯才在院中绣的。
在她再三劝说甚至呵斥下,兰生终于歇了那条在养病期间出去帮工的心思,但始终不肯闲着。她女工好,平日除了能缝补她与东阳的衣物外,还可做些绣活挣外快。
“怎么不用油灯?”
兰生笑着开口,语气轻快:“今日月色很亮,院中还凉快,我就想着没必要点油灯。”经过几日的调养,她精神好了许多,洗净后也是个清秀姑娘,只是过分瘦弱。
林玉点头,环顾四周:“东阳呢?我找他有事。”
“东阳大哥应在沐浴吧——他今日去码头帮工,天气炎热出了不少汗,也才回来不久。”兰生赧然,这一家子就她日日在家中休息,不用出门晒太阳。
“好。”
两人一同在院中赏月等人。
一会儿后,东阳出来了。林玉便道:“东阳,你这几日盯紧了霞光阁,去探探他们的布料究竟是从何而来。”今日衔月无意提到天气炎热,衣服卖得很快,这几日估摸又要进新的布料了。
“对了,小心些。”
这些日子,她观察过东阳、兰生。二人平日帮忙赚钱,除此外再没有与旁人接触,暂且可供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