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之人微微蹙了眉头。
听得盛舒宇又道:“江相应该巴不得陛下的子嗣越多越好才是,说句糙话,陛下与江相的关系,若在民间,只怕太子殿下还要拜江相一声干爹呢!”
“放肆!”太子勃然,拍得桌子都在颤。
元青争连忙打圆场,举了官礼上前:“殿下息怒,盛员外只是想称赞君臣之义,并没有要冒犯天家的意思。”
盛舒宇举礼下跪,请罪道:“臣思绪所至,一时失言,愿自请责罚,以消殿下之怒。”
太子平缓了气息,下令:“待此事了结,盛员外,你自去领上五廷杖吧。”
余庆偷偷的扬起了嘴角。
“孤也听累了,说到底,这镜纸哪怕是飞贼也能有,夜半潜入各公府邸,偷上两张也不是难事,下跪之人亦是江湖中人,他自己偷的,也未可知。”
太子思量道,“因着这镜纸,他意图攀蔑朝中四公,可能性也是大得很,孤不愿看到臣子不合,弊处太过。”
众人颔首。
太子站起身来,站到余庆面前继续道:“毒害储君已是死罪,他拉几个垫背,拉谁垫背,都可以,毕竟嘴长在他的身上,所以……上刑吧。”
余庆的双眼瞬间蒙上一层悲伤,细看还有水汽,肩背塌了又塌,万分颓然。
“父皇不是给了一日结案吗?那就以一日为期。”
太子道,“若他供不出幕后之人,那就是他自己恨毒了孤,恨毒了自己永远也攀不上的高高庙堂,如此不安定之人,放在民间也是祸害,死不足惜!”
……
东偏殿的门终于再度打开,夕阳挥洒的金光霎时铺尽地面,荡尽一切阴霾,除了殿中事物的影子。
余庆被拖下去用刑,四公和元盛两人往宴厅的方向行去。
事情就此打住,太子一锤定音。
但走着走着,元青争的脑海里又浮上一个疑问。
站在榆钱前面的那个传菜宫女,究竟是谁派来的?
此人既要知晓宫女们干活的习惯,又要知晓毒被下在哪个盘子里,而且还消失得无影无踪,可谓是保证下毒成功的二重保证。
这里不是平京的东西南北四市,这里可是皇城啊!
她拉住了身侧的盛舒宇,问道:“复光,关于那个假的传菜宫女,你有什么想法吗?”
盛舒宇站定,看向宴厅,语气没有任何压力:“江湖中人吧,我并不想深想她,没什么用,只要一日期限结束,余庆死,此案就了结了。”
元青争缓缓松开了手。
她不信盛舒宇没想过他脑海中的可能,但她不能问,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撂下盛舒宇,她转身回了东偏殿,求见太子。
门口站着太子的近侍宝树公公,他笑得官方:“元小侯爷,太子殿下已经传了饭,腹中空空的话,心情可不好,要不您食罢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