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妙龄走人,落籽欢欢喜喜的打水,搬浴桶,拿了好几个香味的胰子皂,然后在门外站岗。
妙龄回到半里玉成后直奔里间,转动了床尾上的一处雕花,卧榻下面一声微响,她推开围床挡板,展露出一个不大的方形空间。
沉入地底,满是文书,乱中有序。
文书最顶上,有一张最新递过来的字条:“造势元盛。”
她把围床挡板再次合上,又将纸条烧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发饰后喊道:“卓异。”
一人推门而入,穿着铺子里长工的衣服,细看浓眉大眼,鼻尖一颗浅淡的小痣,嘴巴抿得很紧,看着人畜无害,抱拳道:“掌柜的。”
“尾挑鱼皮”和“武试状元”,“奸相”之言屡破不息,以及之前所有那些带有引导性的流言——其实全都是妙龄的手笔。
她之前总拽着元青争往里间来,就是希望元青争可以发现她的秘密,从而可以让她的好东家,拿到对她发号施令的权利。
可元青争一次都没有发现。
她思量道:“太子殿下遭遇毒害,忠义侯府公子元青争与文试状元盛舒宇临危受命,一日之内便将案犯枭首示众,大快人心。
如若不然,太子殿下将终日惶惶,天下早晚会是奸相的天下,如此功绩,该破格奖赏。”
卓异低头道:“明白。”
不多时,街头巷尾有了新的童谣,茶馆酒楼人头攒动……
次日官员照常上值,刑案司门口,元青争和盛舒宇从马车上下来,要开启新一日的清扫任务。
尚未离开马车周围,元青争就被落籽抓住了官服袖子:“公子,你以后上值,我都不回侯府等你了,我会一直待在刑案司停马地,公子出门就能看到我。”
“你这是怎么了?”元青争失笑道,“受惊吓了吗?没事的,我这不是去宫里,是上值,不会有危险的。”
落籽很固执:“宫门是没办法带上我,但我昨日还想了,公子之前和盛郎君找寻怪物也没有带上我。
后来公子破了案回来,我还傻呵呵的挺高兴,却不想公子都遭遇了什么危险。我很害怕,我不想再离公子那么远,我不想公子再遇到危险。”
盛舒宇看向落籽,如果眼睛能说话,大概已经在喊“好一个忠仆”了吧。
元青争被落籽这真诚的眼神看着,脸颊不合时宜的红了:“好好好,你想在这里等,那就在这里等吧,公子我先进去了……复光!走吧。”
说完一拉袖子,逃也似的迈上台阶。
盛舒宇则在她落荒而逃后,轻轻拍了拍落籽的肩膀:“忠义侯府有你这样的忠义之仆,大幸也。”
还不等元盛二人走到文书局,就有一个同僚叫邢正川的,时任六品郎中来找他们:“元知事,盛知事,司伯有请。”
二人由此转变方向,进了魏司伯的屋子:“下官参见司伯。”
魏司伯很高兴:“你二人在文武盛宴上揪出毒害太子案犯的事情,宫里已经下来旨意了,要让你二人写个结案书递上去。
此事是陛下的意思,专门说了会有奖赏,所以你们先把文书局的事撂下,快快写个结案书出来,到我这里过个眼。”
盛舒宇刚想答应,旁边元青争先开口了:“司伯,既然陛下都要奖赏我二人,那不知结案书交上去之后,这文书局的差事……可否就这样算了?”
魏司伯一口老血梗在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