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争冷静道:“落籽,验尸。”
落籽应声而动:“是,公子。”
若说妙龄是百宝箱,那落籽真的就是全能小厮了,也是真难为侯夫人对他的“培养”,与他自身的勤奋苦学。
包裹里各式各样的工具一字排开,落籽戴上一副羊肠做的手套,拿起旁侧寒光毕现的小刀,于尸体胸前纵向,利落划开皮肉。
嗞——
元青争和盛舒宇不错眼的盯着尸体内里瞧。
……三具尸体一番验下来,大概过去半个多时辰。
落籽有了个大概想法:“公子,三人死状死因一致,均是食道与其周围破裂,而后呕血不止殒命,整个身体里不剩什么血了,但要究其原因,我除了一种猜想,别的尚未想到。”
盛舒宇冷不丁吭声:“南樾虫蛊。”
落籽一惊,道:“不错,正是南樾虫蛊,除了一些疾病能够达到吐血之状,剩下的我所知毒药里,没有能呕出这么多血的。
如果要在短时间内令其毙命,还要有如此大的出血量,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些南樾邪蛊。”
元青争眸色锐利,带着一半探究:“复光怎么知道南樾虫蛊可以做到?”
盛舒宇正色道:“是荀知州说的,但我并不相信,我也决计不会为了办案子的一时意气,而对同僚痛下杀手。”
元青争瞳孔微颤:“对不住,复光,我可能是被这血气熏蒙了,我不会再怀疑你了。”
“我相信。”盛舒宇笑道。
“荆州与南樾州,西隔益州,南隔交州,”元青争分析道,“如果是南樾叵心之人前来作案,距离未免太远了。”
盛舒宇附和:“这些年来,南樾州鲜有越矩,这次朝廷要查赈灾粮一案,他们就出来作妖杀了这几个官员的概率,着实不大。”
元青争继续道:“但仅凭这些猜测,并不能排除掉是南樾人作的案,我们在找一找,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对整间屋子进行探查,盛舒宇并没有离开“血床”太远,由此注意到了床头的香炉。
掀开一看,里面都是茶水,香灰已尽数被冲走了,还剩一些浮在面上:“青争,这香炉有问题。”
谁收拾香炉这么收拾?
元青争走近瞧了瞧,蹙眉,把落籽叫了过来,让他分辨。
落籽用剖尸的小刀片从水面挑起一些香灰,鼻尖贴近细嗅:“里面有药味儿。”
“可能闻出来是什么药吗?”元青争问道。
“太少、太淡了,我闻不出。”落籽言罢跪伏在地,寻找被冲走的香灰,两只手费劲扒拉了一些灰尘聚在一起,看起来倒还真有一些是香灰。
他掏出火折子吹燃,凑近地面烘烤那些香灰。
元盛二人不敢惊声,只能在旁边屏气看着,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落籽那微蹙的眉头被一阵无形力量慢慢抚平,之后忽然撑起跪着的身子,喘息声愈发粗重。
元青争担心他的身体康复不久:“落籽,你怎么了,你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