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婳看得出神,心里沉闷的情绪,像这场雨。
她去了趟清霜院,原本是专程去给大公子送梨汤的。
结果在门口却停住了。
在那之后,无人敢在大公子面前提起九殿下,连这个数字都避讳。
每每明疏的情绪低落,白婳都会跟着一起,十倍百倍的煎熬。
那日三公子专挑着她的痛处讲,他是不怀好意,故意要在她心里扎根刺,白婳明白。
虽然明疏从来没有怪过她。可这些年夜深人静的时候,白婳也悄悄痛哭过许多次,源于自责。
她一动不动站在那,心中到底有些忐忑。
“姑娘……”海棠给她撑着伞。
“走吧。”白婳深吸口气。
大公子受伤后就格外畏寒些,清霜院中暖炉早早就烧起来了,屋子里暖烘烘的。
每年吃梨的时节,白婳将秋月梨切块,和红糖银耳一起炖汤,又加了几味独门的配料,甜稠浓郁,明疏每次都能多喝两碗。
但今日白婳能明显感觉到,大公子兴致不高。
甚至是情绪有些阴沉。
——九殿下造访明府,他不可能开心的起来。
阿吉悄悄给白婳使眼色,“姑娘又给送什么好吃的来了。”
“新熬的梨汤。”白婳看了明疏一眼,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出神,甚至好像没发觉她来了。
“……还是热的,我先放着,一会记得喝。”她指腹轻轻磨搓着,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无地自容,待不下去的感觉。
白婳知道,明疏不是在责怪她,他只是难过。
这种时候,怎么能要求最难过的那个人,反过来照顾她的情绪。
阿吉应了一声:“诶,我记着呢,一会我盛给公子。”
白婳离开了清霜院,都没能跟明疏说上一句话。
雨停之后,明肆在校场耍枪。
明忠海是武将出身,校场修的宽敞,兵器也全。
从前他闲来无事时常操练,后来上了年纪便来得少,精力又分散去钻营,多少有些荒废武艺。
地上还是湿漉漉的,明肆底盘稳健,动静间都是精悍的爆发力。
他有意发泄,这样雨后寒凉的天气,只穿一件单薄中衣,还出了满身汗。
校场兵器虽多,但这杆银枪是他自己的。
明肆倒提着枪,抄小路从后院绕出去,打算回去清洗一番。
一拐弯,和坐在石凳上的白婳四目相对,双双皆是一愣。
白婳眼睫还是湿濡的,眼角微红,一看就是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