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肆收回思绪:“失陪。”
明疏仍是笑得温和:“二弟自便。”
这个不省心的弟弟走后,明疏和白婳也不赶时间,慢慢往素斋膳房那散步而去。
“方才是在聊些什么?”明疏难得主动问她。
他是担心明肆为难白婳。
白婳摇头:“我滑了一跤,二公子才扶了把。此番二公子回京,性子和之前变化不少,没那么孩子气。”
明疏只笑笑,似并不认同。
半晌后才道:“他也该到懂事的时候了。过了春闱,考取功名傍身,也到了说亲的年纪。”
只是要给明二公子说亲,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这二弟看着不苟言笑,貌似沉稳。但内里仍是少年人心性不定,有时也容易被自己气血上头给骗了。”明疏淡淡一叹。
他能看出,明肆对白婳,并未死心。
三年的外放沉淀,并没能磨掉少年心里那股子上头的热血。
他是真心还是冲动、自尊心作祟,都暂且不论;但有一点明确,白婳对他是全无旖念。
两桩婚事,届时只怕有得闹。
那日元佛寺之后,白婳意识到她与二公子之间的关系恐怕需要收收缰。
尽管她并无心思,身正不怕影斜,但确实之前那些事情,无形将二人的距离拉近了些。她约束不了明肆的想法。
恩情归恩情,来日方长,若明肆有需要帮扶之处,她定当全力以赴。
但恩情与其他不能混为一谈,拖泥带水只会害了三个人都陷在泥淖中,搅合不清。
是以那日之后,白婳外出会刻意避着些明肆,也同葳蕤院的人说,往后要是二公子那边来人,就说她不在。
于是乎,明肆连着有一个多月没见上白婳的面。
二月初,冬雪化尽。
侯夫人吩咐公中清点了库房的绸缎丝帛料子,让各院的主子们都去挑挑花色,好裁制春衫。
这种时候消息传得越早,去的越早,自然好料子挑选的余地就大,侯夫人排的顺序,总是让第一个叫白婳去。
桌上铺了几十匹绸子,白婳看下来,选了两匹素净些的颜色,将明毓明婉姐妹俩喜欢的藕粉缎子留给了她们。
海棠往门外看了眼,凑近小声道:“姑娘,好像是二公子来了。”
白婳一愣。
这种选缎子做春衫的事情一般都是姑娘家才会特意来挑,她记得以前二公子还在府里的时候,也都只是院里的大丫鬟来操持。
正好也看完了,她带着海棠加快步伐走了。
但中库只有一道门,进出一定会碰上。
明肆老远就看见她了,视线一直没转开,迈着长腿上前去。
到了跟前,还没开口,白婳便浅浅颔首:“二公子。”
——从头到尾都垂着眸子没看他不说,竟是一个招呼就直接走了。
明肆本就寡淡的神色此刻显得有些僵硬。
好半天他才能慢慢透出一口气来,接受不了她这惟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明肆不语,只回头看她的背影,脸色黑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