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的体温越来越低,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扶登秦的心一点点沉入冰窟。
扶登秦抬头望向被铅灰色雨幕遮蔽的天空,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姨母…我该怎么办?我还能…走下去吗?
巨大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冰冷几乎要将扶登秦吞噬。
就在这希望即将彻底熄灭的绝望之际——
“嘚嘚…嘚嘚…”
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车轮碾压泥泞和马蹄踏水的声音,穿透了狂风的嘶吼和江涛的咆哮,从崖顶上方隐隐传来!
这声音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星烛火!
蜷缩的巫工们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像濒死的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有人!上面有人!”
“是马车声!有马车!”
扶登秦的心脏也猛地一跳!
扶登秦艰难地抱着阿桃,挣扎着想探身向外望去,动作牵扯到扶登桃的伤处,引得怀中人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细如蚊蚋的痛哼。
“阿桃,再忍一下…”
扶登秦心如刀绞,目光死死盯向上方被雨幕笼罩的崖顶边缘。
车轮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巫工头顶正上方不远处的安全地带。
紧接着,一个沉稳而清晰的男子声音穿透风雨传来,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的从容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崖下何人?可需援手?”
那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周遭的喧嚣。
巫工们立刻扯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嘶喊起来。
“救命!我们是巫工部的!有人坠崖受伤了!快救救我们!”
崖顶沉默了片刻。
随即,那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指挥若定:
“阿成,取绳索!固定点选那块巨岩!要快!阿忠,备好伤药和毯子!崖下风大,注意接应!”
命令简洁有力,显示出说话者极强的应变能力和掌控力。
很快,几条粗壮结实的绳索被小心翼翼地垂了下来,末端打着牢固的绳结。
紧接着,两个身手矫健、穿着朴素劲装的随从顺着绳索滑下,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训练有素。
“姑娘,抓紧!得罪了!”
其中一个随从迅速查看了一下扶登桃的伤势,眉头紧锁,动作却极为小心地将她稳稳抱起,用绳索固定在自己背上。
另一个随从则扶起另外两名受伤的巫工。
“工正,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