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文学

变故（第3页）

谢澜停住，这次却没回头，“嗯”了一声，表示他知道了。

厌殊有些挫败，她做错了事，师兄生她的气是应该的，她都要他的命了，当她就是很害怕。

如同她第一次杀人那般，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瞪着她，全是恨意，时不时就在脑海中变幻成谢澜的脸，她杀了他……她杀了自己的师兄。

眼前骤然发黑，天旋地转，厌殊捂着脑袋栽倒在地，头猛地痛来得毫无征兆，脑海中谢澜染血的画面支离破碎。

“师妹！”谢澜冲过去抱起她。

厌殊死死攥住谢澜的衣襟，试图抓住什么，反复呢喃道：“别死。”

锐利的剧痛将仅剩的理智击得破碎，仿佛有无数根针扎进太阳穴狠狠搅动，一声压抑不住地痛哼从咬紧的牙关间溢出。

谢澜赶忙去探她的脉搏，脉象一片混乱，像是中毒。

这个结果一出，谢澜便愣住了。

她的血能解毒，又怎么会中毒？

厌殊的额头抵在谢澜的颈间，温热的触感被翻江倒海的灼痛吞噬，画面再度出现，带着撕裂般的痛感。

浓稠得化不开的血，在他的前襟洇开，蔓延至一整片胸口，像是一朵以生命为代价极速绽放的花，满目的红色刺得她的眼睛生疼。

视线艰难上移，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总是充满笑意纵容的眼眸，此刻却恶狠狠地瞪着，翻涌着说不尽的愤怒和恨意。

不是这样的，厌殊拼命挣扎着，谢澜用力抱紧她，“师妹！醒醒！”

苍白的嘴唇费力地开合，声音很轻，却穿透了整片脑海，“你不得好死。”

不对，他不是师兄，不是！

画面被扯得粉碎，谢澜的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提着刀扑向她的陌生脸庞。

厌殊陡然睁眼，一掌打向谢澜。

“师妹！”他没有防备，被击中伤口，脸色煞白。

外头守着的朗月和冬青听情况越发不对劲，推门进来，皆是一愣，两人像是又打了一场。

谢澜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厌殊转身抄起案几上的短刀，朝着他刺过去。

“娘子不可！”朗月反应迅速，冲上前夺刀，厌殊的眼神凶狠，完全没有往日的神采，如同被控制了一般，出手狠辣，招招直取人性命。

朗月不敢伤她，一时不察，险些被刺中。

多亏站在门口的冬青吸引了厌殊的注意，她将手边所有不会砸伤人的东西通通丢了过来，她不会武功，只能帮点小忙。

谢澜绕后试图控制住厌殊。

厌殊转身刺去，正中下怀，短刀被打落。

谢澜他动作幅度过大，伤口撕裂再度溢出鲜血。

逐渐清晰的血色映入厌殊的眼帘，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

“别死。”破碎的声音从喉咙溢出，厌殊喘息着攥上谢澜的衣袖，指节因过度用力泛出青白，仿佛这样能遏制住内心的恐惧和愧疚，“别死，师兄你别死。”

谢澜听见她的哀求，心脏钝痛。

他伸手将厌殊揽进怀里，将她紧抱住，摸上她的后脑安抚道：“师兄没事，师兄在这呢。”

痛苦减弱，有了消退的势头，令人心悸的恐惧缓慢抽离，厌殊额头上全是冷汗，染湿的鬓发贴在脸上，紧攥着谢澜的手，无力地松开，垂落在身侧。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几声鸟鸣，遥远又不真切，她挣扎着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感受到旁人的触碰，激起残留的恐惧，扬手便朝着谢澜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