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霍延厉声打断樊蕾的喋喋不休。
车祸苏醒之后,他不断听见别人说“不知道你喜欢祝莺来什么”,“你以前跟着了魔一样”……之类的话,每听一次,他对这个名叫祝莺来的女人的厌恶就增加一分。
他曾经在所有人不理解的目光里,死心塌地做一个女人的舔狗。
这个事实就像把他身体的一部分钉死在耻辱柱上。
车祸之后霍延性情大变,每天频繁发作的头疼更是让他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差。
樊蕾被霍延吼得一愣,好几秒没敢吱声。
沉默片刻,就在樊蕾都以为霍延要跟以前一样护着祝莺来,对她表达不满的时候,霍延竟然冷漠地命令祝莺来:“给我妈道歉。”
祝莺来眼神错愕:“……你说什么?”
霍延不耐烦重复:“我让你给我妈道歉。”
还冷笑补充:“你一个晚辈对长辈出言不逊,难道不该道歉?”
曾经也有过这样的场景,她被霍延母亲冷嘲热讽为难,霍延在场。
霍延说的却是:“妈,你给鸟鸟道歉。”
事后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问霍延:“你当众下你妈妈面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霍延握着她的手,传递给她一种安心的力量:“是她先为难你的,谁不对谁道歉,天经地义。”
他还说:“鸟鸟,尊重都是相互的。别人尊重你,你应该礼尚往来,别人不尊重你,你也该以牙还牙。”
她追问:“哪怕对方是你的父母?”
他语气坚定:“哪怕对方是我的父母。”
物是人非的割裂感让祝莺来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她的手心下意识攥紧成拳,面对霍延无情无理的命令,纵然眼中蓄满泪水也不肯低头。
祝莺来吸吸鼻子,倔强地反问回去:“凭什么?”并表明自己的态度,“我拒绝。”
“你指责我出言不逊,你母亲难道没有为老不尊吗?”
霍延直接听笑了:“什么意思,难道我妈还得先给你道歉不成?”
“对。”
“祝莺来你可真有意思。”霍延满脸嘲弄,“大家说的没错,我以前到底在喜欢你什么啊。你的无礼?你的嚣张?还是你名媛千金的臭架子?”
“霍延。”祝莺来的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声音微颤,每个字硬生生从嗓子眼挤出来,“我没求你喜欢我。”
霍延冷呵,说话更难听:“是啊,都是我求你,我以前就是祝大小姐身边的一条狗。”
从小到大没人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
这话还是从本该最不会对她说重话的人嘴里讲出来的。
祝莺来的眼眶憋得通红,视线之内被笼上一层水雾。
这时,一声带着些许京片子韵味的男音接了霍延的话。
“那你先别狗叫了。”
霍斯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
裤腿上面分布不均的深褐色中药汤渍太过扎眼,任谁也没办法忽视。
“各位怎么只论长幼次序不论先来后到啊。”
霍斯也轻笑一声,意有所指地对樊蕾说:“堂嫂,本该进你儿子胃里的中药可是全喂我裤子上了。”
“这茬儿要不先论论?”
虽是平辈,樊蕾对这个小丈夫二十来岁的堂兄弟也犯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