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缘乖巧地擦去眼泪,呜咽着点头,心中却只有蚀骨的贪与恨。
“好了,我去解决此事,等过几天便出结果。这几天也不可怠慢功课,听话。”卿如意见他止住了哭,眉头纾解开来,计划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几天?那轻鸿呢,这几天里,师傅要如何处置他?”
卿如意压根没想到他会如此敏锐,抓住这个没有提到的点,她砸了咂舌:“禁足,你这几天都不会同他碰面了。”
“师傅,要是一直没有得到确切的结果,我和他,还要继续竞选《牡丹亭》旦角儿?”辞缘哑着嗓子,眼圈红红。
“是。你先好好休息,无需太过担心这些事情,师傅会为你布置好一切。”
“我不需要!我不需要坚持这些无用的东西!”
说什么长久以来的师徒关系?他不需要她为他骄傲自豪,他只需要她永远站在自己这边,所有东西都抢不去她视线。其他人其他事都不重要!
他失去理智言辞激烈:“你什么都不懂!单纯无知,只知道固守曾经的思想己见!什么金科玉律,对我来说从来都只是枷锁!”
卿如意从来没有想过,素来温顺安良的弟子,会在沉默的某一天爆发,甚至将火星溅洒了她满身。
肺腑间好似插进尖锐的刀片,卿如意连呼吸都乱了:“什么都不懂?我无知固守?”
她直直盯着眼前失控的少年,现如今这个最得意的弟子,不由笑出声:“我坚持这么久的昆曲,你们一个个嘴上都听话赞成,结果到头来,都是阳奉阴违,变相糊弄我?”
辞缘也没有想到事态会如此发展,他本不是这个意思。
他软下所有尖刺,红着眼解释:“不是这样的,师傅!你听我说!”
然卿如意彻底被点燃,她一个眼神都不愿多给,扭头便夺起桌上钥匙,任由辞缘如何下雨也不再多看一眼,拧开铜锁摔门而去。
徒留辞缘孤立于原地,他握住尚且存于锁眼里的钥匙,力道大极,手指深深凹陷出发白的弧度,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卿如意一路头也不回,心下只有一件事,找长公主。
她准备好一整套说辞,借抄经书为由,提笔亲自誊写完精选工尺谱。
夜色深沉,她吹熄了灯,辞缘白日最后发泄的所有话都在脑海中往复。
她确实太过单纯格格不入,唯有八面玲珑,才是强起来的道理。
翌日,卿如意兀自叫了府上马车,随口说了句长公主,马夫便心领神会,当即驾车往国公府而去。
造访突然,再加上她面色憔悴中带着些许阴沉,游逢安都不敢随意招惹,跟在她屁股后面远远的。
“世子哥哥,我待会说什么你都得好好配合。”卿如意却是难得正眼看向游逢安,主动搭话。
游逢安哪里敢不应,长公主也从宅院里出来了。
“问姑母安。”卿如意见到长公主,敛去所有情绪,“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事关世子殿下,如意便略微留意了些。”
这下长公主收起玩笑话,当即领人进去,遣散了丫鬟等人。
“可是同子舒胳膊受伤有关?”长公主剃了眼游逢安,卿如意点头:“此事,知州府多半脱不了干系。”
“要不是因为子舒求情,王知州赔礼道歉及时,本宫才难得没有苛责问罪。怎么?他一小小知州,还敢对皇族动心思?”
“可不是吗?姑母,也不知缘何王家小女儿总与我不对付,出言嘲讽踩低戏曲不成,甚至还侮辱我家班伶人,更有甚者……”卿如意低垂下头,引得长公主愈发窝火。
“怎么,王馨玥还做些什么出格事情了?”